趙凌燁剛到乾清宮，宮外看守的宦官就告訴他，皇上去了坤寧宮。

“吃飯也不知道喊我一聲……”

趙凌燁只好匆匆往坤寧宮趕去。

讓明珠先回朝陽宮，趙凌燁把土豆接過來拿在手上。

剛走到殿門口，就看到趙宗偉拿著一個帕子在林曉蕾面前揮舞。

“老婆，好聞嗎？我今天下午剛弄出來的。”

真的是笨……

不是說好的是生日禮物嗎？現在拿出來干什么……

趙凌燁走進去，把土豆放在桌子上。

“爸，看看這是什么?！?

“嗯？你從哪兒搞來的。”

趙宗偉湊上去，把土豆放在手上看了看。

“已經長芽了。”

林曉蕾也湊過來。

“好事兒啊，先在皇莊育苗，等數量多了，明年就可以推廣了?！?

林曉蕾小時候就是吃土豆長大的，現在看到土豆，不由得回想起小時候被煮土豆支配的恐懼。

“我小的時候，主食就是玉米，菜就是煮土豆，連油都沒有......”

現在是屬于林曉蕾的憶苦思甜時刻。

“陛下，晚膳準備好了，要送上來嗎？”

內監總管田敬從殿外進來，小聲說著。

“端上來吧。”

按照趙凌燁寫好的菜譜，尚膳監送上來兩葷兩素，外加一大碗海鮮疙瘩湯。

“你爸媽小的時候，哪能吃這么好的東西?！?

林曉蕾坐下來，盛了一碗疙瘩湯，一邊喝一邊說道：

“我們那時候，就是真的疙瘩湯。面粉和一點兒疙瘩，菜葉都沒幾片。沒有油，最多加一點點鹽?！?

林曉蕾噸噸噸噸噸，幾口喝下一碗疙瘩湯。

“就這，一個月也吃不上幾次。”

趙宗偉咽下一塊兒牛肉，附和道：

“就是，那時候吃不上面粉，種出來的小麥都得上交。吃的最多的還是玉米?！?

趙凌燁拿出懷里的布兜，敞開口放到桌子上。

“看，玉米。”

……

趙凌燁本來想著，有趙宗偉這個理科學霸在這兒，隨隨便便就能整出化肥來。到時候既有了高產的糧食，又有可以提高產量的化肥，雙管齊下，百姓也就不愁沒糧食吃了。

奈何剛跟趙宗偉提出來，就被趙宗偉一頓猛抽給打跑了......

夜深人靜，往常燈火通明的朝陽宮內，此時也只有趙凌燁就寢的殿內點著幾根蠟燭。

“殿下，燭火再亮幾根吧，現在太暗了。”

明珠站在趙凌燁身旁，不停地給趙凌燁研著墨。

“沒事兒，點那么亮干什么？能看見東西就行了，我的宮里又沒幾個人。”

趙凌燁一刻不停地在紙上寫著，一邊說道。

從坤寧宮一回來，趙凌燁就在寫種植土豆和玉米的各類注意事項。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等到玉米和土豆育種結束，活字字模跟油性墨應該差不多可以準備好。到時，這些注意事項就可以印刷成冊，跟著種子一起分發下去。

趙凌燁還憑著記憶，畫了幾個自己在農學院看過的耕地用的小工具，都是不需要用電，操作比較簡單的那種，到時也可以嘗試著造一下。

“呼......”

趙凌燁揉了揉發酸的手腕，長舒了一口氣。

用毛筆寫字還是太累了，比起鋼筆實在是差的太多。但是不得不說，太子從小練字，效果還是很顯然的?，F在讀書人之間比較流行寫行書，確實是比楷書省事了不少。

雖然寫完了，但是現在還面臨這一個嚴峻的問題：特么很多老百姓不識字啊......

雖然沒有人統計過，但是趙凌燁估計，整個大周朝，認識一百個字以上的，恐怕還占不到十分之一。

趙凌燁揉著頭，腦仁兒疼......

掃盲是個大工程，新中國建立后，可是用了整整五十年，文盲占比才從百分之八十降低到百分之七。

趙凌燁也不求做到百分之七，只要能到百分之三十，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這些也只能以后慢慢來了。

“明珠，你識字嗎？”

明珠害羞地把頭一低，輕輕搖了搖。

也是，明珠是因為家里吃不起飯才被賣到宮里來的。飯都吃不起了，哪還能認字呢。

“沒事兒，來，反正還不困，我來教你認字?！?

趙凌燁搬過一把椅子過來，摁著明珠的肩膀讓她坐下。

“這個字，念土，就是土地的土。

這個字，念豆，就是豆腐的豆。

......”

趙凌燁突然好想吃豆腐。

“殿下，我也想認字。嘿嘿嘿......”

趙凌燁撇頭一看，林源一張大臉被燭光照的紅紅的，咧開一張大嘴嘿嘿地在那兒傻笑。

“來，今天教教你這個字。”

趙凌燁拿起筆，照了一張空白的紙，手腕翻滾。

“這個字一定要好好學，因為你以后會經常聽到這個字?！?

趙凌燁把紙遞給林源。

“殿下，這是個什么字啊，這么復雜?！?

林源拿著紙，湊在燭光下看了又看。

“滾。”

“好嘞。”

看著林源走到殿外，趙凌燁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白紙。

“明珠。”

“嗯？”

“......沒事兒?！?

趙凌燁站起來。

“明珠?！?

“殿下?！?

“我還沒沐浴吧？”

“嗯，水已經準備好了?！?

中午的時候，趙凌燁只是隨便在浴桶里洗了一下。晚上的沐浴是要在朝陽宮的浴池內完成的。

宮內的蠟燭在趙凌燁的要求下，都被吹滅了。一個宦官打著一個燈籠，引著兩人來到浴室。

浴池差不多要有一米三四的深度，大約七八平米的樣子。

“嘖嘖......”

明珠一邊給趙凌燁更衣，趙凌燁一邊咋舌。

太奢侈了。

“明珠......你洗過了嗎？”

靠在浴池邊，趙凌燁咽了咽口水，閉上眼，問正在給自己梳理頭發的明珠。

明珠：“......”

趙凌燁：“要不......你也一起？”

明珠：“......”

趙凌燁：“我就是覺得......我一個人洗，有點兒浪費?！?

明珠：“......”

趙凌燁：“你看，這么多水，就......”

趙凌燁突然感覺水面漫上來了一點。

“明......明珠......”

趙凌燁眼睛不敢睜開，反而閉得更緊了。

“殿下?！?

明珠抬起趙凌燁的右手，輕輕擦拭。

趙凌燁微微睜開眼。

白茫茫一片。

水霧......

又稍微睜開一點。

白花花一片。

“額......”

趙凌燁感覺鼻腔內一股熱流涌動，被明珠擦拭的右手此刻僵硬的如同假肢。

明珠此刻臉已經紅透了，一邊顫抖著給趙凌燁擦拭，一邊小聲問道：

“殿下，水涼嗎？”

“不...不涼?！?

趙凌燁咬著牙打著顫。

“明...明珠，你不冷吧。”

“不...不冷”

明珠顫栗著回道。

“嗯，不冷...就好?！?

趙凌燁現在倒是睜開眼了，但是頭卻一直是歪著的，不敢撇過去。

感覺頭一旦撇過去，鼻血真的會噴出來。

這也是明珠第一次下水來服侍趙凌燁沐浴。之前太子沐浴的時候，都是由其他女官來服侍的，明珠只需要準備好衣服站在那里就好了。

現在只有兩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浴室水汽太多，明珠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明珠，你喜歡吃甜豆腐腦還是咸豆腐腦。”

趙凌燁感覺氣氛實在是有些尷尬，拼命地想找些話題緩解一下。

“甜的......”

“哦，我喜歡吃咸的?！?

“嗯......”

“嗯。”

“......甜豆腐腦好吃嗎？”

“好吃的......”

“哦，好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