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

“唔——”

華至凊眼珠動了動，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鼻間嗅到的是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下意識的想坐起身，然后身子一僵又不受控制的倒了回去。

“醒了?！?

湯暑抱臂坐在床頭的椅子上，也不說幫他一把。

華至凊手撫上喉嚨，黑色的瞳孔在光的反射中隱隱透出紫色。

湯暑抿唇，默不作聲的和他對視。

“咳！咳！”

華至凊忽然捂唇低聲咳嗽。

湯暑嘆了口氣，倒了杯水送到他嘴邊。

“華至凊，我們談談?！?

華至凊仰頭喝光杯中的水，喉嚨干裂刺痛的感覺才減少些許，他把水杯放到床頭柜上，表情冷漠：

“談什么。”

湯暑抬手，華至凊靜靜的看著她的手朝自己臉襲來——

下一秒，一個柔軟的身子輕輕撲到他懷里，華至凊條件反射的扶住她的腰，有些吃驚。

他還以為，湯暑會打他……

“你個笨蛋……”

湯暑聲音哽咽，華至凊仿佛感覺到自己胸前有濕濕的水痕，他忽然意識到有什么地方不對——

“幾天了？”

“……五天。”

華至凊愣住了，他一手上移到湯暑頭上，輕柔的摸了摸。

“噫，好油?！?

他嫌棄的把手挪開，還在湯暑衣服上抹了抹手，末了，又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你是不是五天沒洗澡了！”

湯暑：“……”

“離我遠點?！比A至凊把她推開，捏住鼻子往后退。

湯暑：“……呵呵?！?

她起身拎著桌上的保溫桶欲走。

“既然你都醒了，那我順便去看看林旭學長好了，他那天救了我，我還沒有好好感謝人家呢，他明明都可以出院了卻不肯走，也不知道是為什么，住在醫院多浪費錢啊，我得去勸勸他?！?

“……”華至凊黑臉，眼看著湯暑越走越遠，偏偏她還走到很慢，一邊走一邊不疾不徐的說著話，到了病房門口才把話說完。

“阿凊，我走了。”湯暑回眸一笑，小虎牙露了出來，異常的可愛。

華至凊咬牙，其實從一睜開眼見到湯暑，他就發現她現在的精神狀況很差。

頭發枯燥，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都是蒼白的，更顯眼的，是她眼下一圈異常明顯的青黑，都可以去cos大熊貓了。

“……我疼。”

“什么？”

湯暑把耳朵轉向華至凊那邊，眼底不由得浮現出得意。

“我耳朵不好使，阿凊，你剛剛說了什么??？”

“……我說——”華至凊猛地抽出自己背后的靠枕扔了出去，“老子胸口疼！”

“噗！”

湯暑看著華至凊鐵青的臉色，忍不住笑出聲。

“你這個人真是！”她走到床邊坐下，摸了摸他的頭，“做事情之前能不能考慮一下后果，你知不知道這次我和英姨有多擔心你！整天跟人家打架！你知道你昏迷的時候護士跟我說了什么嗎！她說最近有一個得了艾滋病的人整天在街上挑釁人，刻意找人家打架，當時給我嚇得，就擔心你是不是遇到了他，萬一你被他傳染了，我和英姨可怎么辦，就你這性子……”

湯暑邊說邊抹眼淚，她斷斷續續的抽泣著，低頭一看，華至凊眼睛已經閉上了。

“……”

湯暑把他皺著的眉頭撫平，打了個哈欠躺在華至凊身邊，剛一閉上眼就睡著了。

良久，華至凊睜眼，眼中清明毫無睡意，他頭偏向湯暑，沒有了擔憂，再加上一個星期沒有睡好覺她眼鏡都忘摘就睡熟了。

華至凊輕手把她臉上的眼鏡拿下來放到一邊，安靜的看著她的臉，沒過一會，華至凊也睡著了。

……

“噓！”

病房外，馮俏玉拎著果籃輕輕關上門，她攔住手捧鮮花的呂天逸。

“同學，別進去了，他們都睡了?！?

呂天逸挑了下眉，他抓住馮俏玉的手把她拉到醫院外的一家快餐店外。

馮俏玉眼睛一亮，她驚訝的看著呂天逸：

“你怎么知道我餓了的！好厲害！是有讀心術嗎？”

“……不，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你好好談一談?！?

呂天逸迎著這么閃亮熱烈的目光，不自覺的就把心里想的話說了出來。說完之后，自己都有些吃驚，要知道他是自詡最紳士最完美的男人，正常情況下他是不會對一位女士說出這么不友好的話的！

“要談什么？”

馮俏玉剛才是一時興奮才不小心直視呂天逸的雙眼，現在那股勁過去了，她變得羞怯起來，她目光閃躲著，臉上漸漸涌上艷色。

怎，怎么辦，這人是誰??！我不想和他談話！暑暑！help me！嗚嗚——

“那在這里說也行?！?

呂天逸在長椅上坐下，然后示意馮俏玉坐他旁邊。

“咕嚕嚕——咕嚕嚕——”

兩人齊齊看向馮俏玉的肚子，馮俏玉低頭，臉更紅了。

“算了，還是去快餐店吧，我們邊吃邊聊?！?

馮俏玉站在原地不動，她專注的研究地上的螞蟻，仿佛根本沒聽見他說的話。

呂天逸走了一段路后才發現后面沒人，等他再回去找時就發現——

馮俏玉跑了。

……

湯暑舀了勺雞湯吹了吹送到華至凊嘴邊。

華至凊咽了口口水，他抬頭看湯暑：“我要吃肉。”

“愛吃不吃?！睖盍滔律鬃?，把碗放到桌子上。

“！”

華至凊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從他醒后，湯暑的態度就變得非常惡劣！要說是沒睡好覺吧，可他們都一起睡了一天了??！所以，湯暑這是終于忍受不住他的壞脾氣準備走了？

華至凊的臉色青青紫紫變化的非常精彩，湯暑看不下去了，一巴掌呼過去：

“想什么呢！”

華至凊幽幽的望著她，給湯暑看的頭皮發麻。

“怎么這么看著我？”

“沒什么?！比A至凊把頭轉過去，“我什么時候能出院?！?

“出什么院，你這傷最少也要養半年！”

華至凊皺眉：“但是我還要上學?！?

“這時候知道積極了。”湯暑冷笑，“也不知道是誰說最討厭學習了，一看題就頭疼想睡覺！”

“……把醫生叫來?！?

“我不！華至凊我告訴你這事沒商量！你要是想學習，想考起大，可以請你朋友來教你，但出院？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