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大雨，最近似乎都在下雨，天是昏暗的，仿佛是劍客心頭那一抹化解不開的陰暗一樣。

越來越覺的這個世界不對勁，甚至已經懷疑自身是不是也出現了什么問題。

自己的記憶好像出了什么問題，總感覺自己不是自己，就像……自己依附在什么人身上一樣，陌生的記憶與自己的記憶不斷發生沖突，自己一會是無名的劍客，一會是一名少年。

“我是誰？”

“我是李仲念”

“李仲念是誰？”

“李仲念是我”

……

長久如此，自己的身體里就像住了另一個人一樣，不一樣的面孔，不一樣的經歷，可是卻是同一個人。

自言自語，如同一個瘋子一樣，躲在自己的小屋子里，村長曾來看過他一次，發現他快變成瘋子以后就就再也沒有來過了，倒是文文與六爺會不時的過來看看他，來給他送點吃的。

“唉，你長久這么下去也不行啊”六爺過來看望劍客，看到劍客依舊是那副渾渾噩噩的模樣，不由得嘆氣。

“六爺，我到底是誰啊？”

“你不就是你”

“我是我……那我是誰？”

“誰知道你是誰！你看你這身上！虱子都滿了，快給我去沖沖！”伸手就把劍客拉了起來，劍客也渾渾噩噩的跟著六爺。

二人來到河邊，六爺一把將劍客拖進小溪里，冰冷的溪水讓劍客的腦袋清醒了不少。

劍客渾身濕答答的，站在小溪里，溪水自他的腰間流過，帶走他身上的虱子。

看著緩緩流過的溪水，劍客一腦袋扎進水中。

“哈……哈……”大口喘著氣，陽光自他的頭頂照下，劍客這才發現，平陰雨連綿的天氣放晴了。

“山路打通了”六爺突然說道。

“李小哥你要走嗎”

“離開這嗎？”劍客看了自己的雙手，平時為了使劍而保養的雙手已經變的如同一個普通農民的手一樣了。

自己的那把劍已經藏在床底好久了，現在自己更多拿的是鋤頭鐵鍬，自己那藏于頭腦中的精妙劍法亦是變成了土地的種法。

“六爺，地里我這么多天沒打理，恐怕雜草長滿了吧？”

“哼！早就長滿了”

“那我得快點去除除草了，要不然收成不好，就吃不上飯了”

“是該好好打理了……”

誰也沒再提起離開的事情，劍客也不再發瘋，雖然還是分不清自己的記憶，但他更加珍惜當下的寧靜。

若是這個小山村能夠一直這么平靜下去，那么就不會發生后來的那些事情了。

“聽說了嗎？秦國的軍隊已經打到甕城下了”

“前些個時日不是才攻克金水嗎？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快？秦國軍隊從國境邊上打到金水用了多長時間？不到倆月啊！”

“吳國怕是完了啊”

“不好說啊，甕城有國主和大將軍坐鎮，只要堅持著時日等和越國簽訂合約后，把越國邊境上的軍隊調回來，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邊軍雖然很厲害，但恐怕不是秦軍的對手啊”

“不是，我說你們操心這個干嘛呢，反正又不管我們這些人的事，誰當國主還不是一樣”

“那可不是……”

路邊盡是這種對話，劍客提著一筐子肥料，走過路邊，聽到這些話也只是驚訝秦軍的戰斗力而已，反正天大地大都沒有自家的菜地大。

就這樣，過了八九天。

“聽說了嗎，秦軍一直攻不下甕城，一怒之下把甕城周圍的好幾個鎮子都給屠了”

“啊？我們村子不會有事吧？”

“應該不會吧？我們這離甕城還挺遠的呢”

“就是就是，秦軍也就泄泄火，波及不到我們的”

劍客再一次走過，皺起眉頭。

“屠戮平民，這秦軍真該殺”雖是心中氣氛，可也只不過是想想而已，自己已經退隱了，沒必要再去管這些事了，挑了挑肩上的擔子，離開了。

“小李哥啊，我這幾天去外面賣糧食，老是看到有不認識的人在這周圍轉來轉去的，你說是不是有什么土匪馬賊什么的盯上咱這了”村長坐在劍客的對面，對劍客說。

“那我去那邊看看那些人有啥事情”

“嗯，現在哪里都是戰火連天的，就咱這個小村子還算平靜，可別出什么事啊”

“放心吧村長，不會有事的”

當晚，劍客再次拿起劍，連夜出了越澗村，朝著村長說的發現陌生人的地方跑去。

一陣搜查過后，劍客并沒有發現有什么可疑之處。

“可能……就是碰巧經過吧”劍客這么想著，但沒有放松警惕，仍然不懈的搜查的周圍，直到快要凌晨才返回。

甕城下，秦軍大營。

“怎么樣？那地方的地形可曾打探清楚？”

“是！屬下已經將那里的地形環境皆已打探清楚”

“好！你帶人馬埋伏在那里，等吳國邊軍回援就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那，將軍，那個地方的人呢”提到人，將軍瞇起了眼睛。

“尚不知吳軍哪一日到達，若是有閑散人等走露了消息，那可就功虧一簣了”

“是，屬下知道該怎么干了”

“好，切記，不要留下活口”

“是！”

夜半三更，劍客始終無法安眠，心中總是有隱隱不安。

剛晴開沒多久的天夜里又下起了雨。

“哐當！”一聲巨響，劍客急忙起身查看，原來是大門被風吹開，冰冷的寒風攜帶著水珠吹進來，讓劍客打了個寒顫。

“嘶，好冷”起身去關門，一陣聲音傳來。

“救命啊！救命啊！”呼救的聲音傳來。

一個劍客曾見過的村民正被一個穿戴盔甲的人追殺，那黑甲人趕上去就是一刀，劈到村民的后背上，村民倒地，正當黑甲人要補刀之時，劍客趕到，寒芒乍現，帶起朵朵血花，黑甲人身上的甲胄被利劍穿透，倒下。

“發生了何事！”劍客扶起村民，那村民抬起手顫顫巍巍的指了下村子方向，就咽氣了。

劍客急忙奔向村子，離村子越近，那喊殺聲與各種呼救哭嚎之聲就越真切。

待劍客到達村子之時，村子里已經遍地尸體，雨水落下，和著血水滲到地里，染紅的劍客腳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