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程感覺自己睡了半個世紀，然后地動山搖，醒過來發現一個奇怪的小子盯著自己，有些茫然：“你誰啊？”

“之前地球國際星系交流研究大學招聘上見過啊，當時你也在睡覺，你不是讓我考慮一下嗎，我考慮好了，我跟你們去。”

江云程捋了捋記憶，好像還真有那么回事，船長那時候說讓他幫忙去那個啥大學招聘來著，一定得帶個人回來，說是部門那邊要求的。這幾年，雖然不允許自由貿易，但是控制范圍內的貿易還是越來越多的了。

打了個哈切，江云程心想這酒真不是個好東西，又一個人在酒吧睡著了，腿都麻了，肩膀還痛。不對，酒是好酒，就是隊里那幾個混蛋每次回來說一起喝，一兩次喝完就不來了，搞得喝完把他拖回去的人都沒有：“走吧，帶你去船上瞅瞅。”

...

“人給你帶來了。”江云程一把推開船長室的門，辦公桌后面的人正在簽文件，抬頭抽了一眼，習慣了好像：“好的。”

“我撤了，你們慢聊。”江云程拍了拍艾致遠，飛似得溜出了門。艾致遠一陣茫然過后就開始緊張，手足無措，氣氛實在有點尷尬。而且看起來那個船長身材挺壯實的，應該是經常鍛煉了。

江云程這時候已經溜了，回到自己船艙好好睡一覺。江云程心想：船長也是，分明知道自己閑散慣了還要自己去招什么實習星際商人。前年矮坨子去的效果不挺好嗎，而且還不是強制要求要招人，想想，大傻和那個話癆被招過來也呆了兩年了。今年自己去，也就勉強撿了個傻小子回來。想著想著，江云程就睡過去了，可感覺沒過兩分鐘，就有人踹他，睜開眼是船長，后面跟著那傻小子。

“船長你干嘛呢，讓不讓人睡了？”

“睡個屁，帶他去熟悉一下船，他以后就跟著你了。”說完船長就走了。

江云程趴在床上，昂著頭：“你有沒搞錯，我是負責船的設備還有貨物安全的好嗎，都不是商人。”

“以前做過就行了”船長的聲音慢慢從走廊傳來，留下艾致遠和江云程兩個人四眼相對。

...

啟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江云程窩在自己的船艙里，透過窗口能看到艾致遠。現在的艾致遠讓江云程感覺更像是個傻子了。一，二，三...七個大包，江云程想不明白這都裝的什么在里面。

“在飛船上，要是覺得頭暈，你就吃一片這個。”說著李鈺從一個大包里拿出一個小罐子，然后又掏出一個小罐子：“要是起疹子了，你就涂一點這個，別涂多了，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艾致遠一個勁的答應，老媽已經嘮叨了快兩個小時了，都快變老媽子了。本來自己只收拾了四個大包的，一套床上用品加上好的絨毛被，也是平時睡的被子。三包各種衣服洗漱加生活用品。

“行了，致遠也不是小孩子，會照顧好自己的，別擔心了。”艾帆可能也有點不耐煩了，說完摟了下妻子李鈺的肩膀，結果被一個白眼懟了回去，心里咯噔一下感覺不妙，也就不說什么了。艾致遠本來還以為老爸能幫到他，結果就這樣。轉念一想，給了老爸艾帆一個你行不行啊的眼神，艾帆成功收到，但腦袋往旁邊一撇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然后回了艾致遠一個你自求多福的表情。

艾致遠感覺大腦已經飛到外太空了，而老媽還在講，于是飛船起飛落下他一個，數十年后又回到了這里，江云程已經不喝酒了，但牙齒頭發都掉光了，下飛船看到艾致遠和家人還在這里，驚呆了。艾致遠想著這情景感覺莫名的好搞笑。

...

轉眼，宇宙間航行快一月了，雖然也去了幾個星球進行貿易，但他都沒有下去船過。很是無聊，唯一讓艾致遠的感覺到有點意外的就是江云程自從飛船起航，基本上就很少喝酒了。每天帶著他，就是在飛船上下到處跑。而一旦有新的貨物要進場，江云程都會一批一批仔細檢查。再加上江云程其實并不怎么愛說話，上了又是從酒鬼瞌睡蟲形象變成了一個移動的思考者的感覺，無聊的程度一步步加深。江云程有時會對一些儀器敲敲打打，甚至有些還在運行的猛踹一腳，而這突如其來的一腳總會讓艾致遠感覺是踹他心臟上了。

江云程就不這么想了，每天事情那么多，儀器哪個都要檢查一遍，有些儀器檢查設備用起來麻煩還不好攜帶，他都懶得去用，而這么多年經驗和他的前輩傳授給他的，就是讓他這一腳下去最近一段時間儀器會不會出問題他都能感覺覺察出來。而檢查貨物也是必須的，檢查完了再檢查一下有沒有開開口福又不被發現的機會。而這個傻小子，太妨礙了，一天天的，咋咋呼呼的，自己當年第一次上船出航的時候都沒這樣的。

“江哥，一天天這么重復的走來走去不無聊嗎？”艾致遠背著工具包，終于忍不住問了他幾天前就想問的事情了。

“工作不就這樣嗎，更何況這我要是懶了一次檢查，飛船出問題了怎么辦。小問題還好說，船長罵兩句也就好了，出了大問題，罵都罵不了哦。”

“可我是應聘的星際商人啊，但感覺現在一點不像是在學習做商人。”

“你還沒到那個時候，你就沒想過為什么每次來新的貨物我都會讓你去查它的用途，然后講它各個星系間的貿易差價，還有根據貨物的不同區分的利與害的等級，還有星系間某些貨物只能用當地的交易準則或者當地的現金貨幣交易等等等這些嗎？”

“額...”艾致遠聽完這些就意識到了什么，但礙于剛才說的那些話，有點不知道怎么拉下臉了：“好像明白一點。”

“那不就行了。”

當飛船系統設定的睡眠時間過了一小半的時候，江云程把艾致遠從船艙中拖了出來，直接帶到了貨倉。這是頭一回艾致遠睡的七葷八素而江云程清醒的。

江云程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個箱子的密碼鎖，拿出一個東西丟給艾致遠。艾致遠有點懵，摸了下手中的東西：“你給我團樹枝要干什...啊！”

艾致遠順手掰了一大截樹枝下來，哪里曉得懷中的樹枝瘋狂扭動起來，嚇壞了他。手中那截樹枝也在扭動，艾致遠趕緊丟掉了。

“干啥呢你，咋咋呼呼的。要是被發現了，咱倆都吃不了兜著走。”江云程從另外一個箱子里拿了一團樹枝出來，不緊不慢的鎖好箱子。

艾致遠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加上又沒睡醒被嚇了一跳，呆坐在地上。

“你不會不認識這個吧？”江云程舉起手中一團的樹枝，笑了起來：“也是，嘎烏拉這玩意不允許進入地球國際，你又沒出過地球，加上現在宇宙網絡這么繁榮，沒見過也正常。”

這么說著，江云程把抓在手上扭動的樹枝一根根拆解下來，刮干凈。然后從背后掏出個大盤子，看起來盤子是夾在屁股上面。又分別從口袋里掏出了辣油、醋、醬油、還有小袋子糖。把刮干凈的樹枝放在盤子里，澆上各樣調料，嘗了一下：“恩...味道還行了，本來還省點大蒜和香菜的，找了半天沒想到塞在我那堆要洗的衣服里了。”

“感情你還經常做這事啊...”

江云程吃的正嗨，這才想到說漏了：“來來來，嘗嘗，特別的好吃呦哦，別的星系放的調料吃不慣，味道總怪怪的，就喜歡咱自己家那邊拌涼菜的調料。”

艾致遠試了一口發現還真不錯，又吃了根不加調料的，突然感覺剛才吃的老浪費了。

吃完，坐在窗口邊聊了一會兒，江云程就打著哈欠撤了。

艾致遠盯著窗外的星空望了很久很久，想到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