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辭的手在水里試探來試探去，動作始終沒有連貫起來。

孫琪心緒復雜，小姑娘在姥姥家都是嬌生慣養，沒有真正干過什么活，她一時之氣竟會想著讓她洗碗，真是糊涂。

“去寫作業吧，碗交給我洗。”孫琪奪過她手里的碗。

“我可以的，真的，媽媽，我能干活的。”小辭急的快哭了，她不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嬌氣小姐，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給她留點表現的機會吧。

意識到她的動作大概把女兒嚇到，孫琪手指觸碰了下水，冰冷刺骨，由頭找到。

一個小孩就算再好玩也不會對著冰水不亦樂乎，她的狀態不對。

“你是不是傻。”孫琪沒好氣的說。

“辭辭不傻，老師還因為我考了第二夸過。”小辭對了對兩只中指，“經過獎狀認可的。”

還真是個傻孩子啊，在過去的六年中我參與你的生活中少之又少，都是姥姥姥爺陪伴著你，把我看的那么重干嘛，我會有新的家庭，新的孩子，你的存在會很尷尬的知道嗎？

時時刻刻警醒我那慘淡而又癡傻的過去。

回憶不停纏繞的日子，她真的很痛苦，無數次想把她送回去，但她有什么錯誤，同樣是被拋棄的存在，只能怪辭辭投錯胎，沒有攤上一對恩愛的父母和幸福的家庭。

小辭用沾染著水珠的細軟手指點了點媽媽的手背。

祈求道：“媽媽，我想在這陪著你，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就一小會會，然后再去寫作業好不好？”

就如同在姥姥家陪著姥姥一樣，都是親近的人，不受外界干擾，至少片刻是只屬于她的，她一個人的。

孫琪拿她沒辦法，“好。”

小辭抓起凳子上的毛巾擦干小手，坐直腰板，追隨她的動作。

“下次洗碗的時候不要只放冷水，適當的摻雜熱水，用溫水。”孫琪一句一字的教導：“夠不著就叫大人幫你忙，別什么都往身上攬，不會就是不會，差不多會也不能打包票，這種一知半解比不會更令人生氣。”

小辭如小雞啄米般一個勁的點頭。

孫琪更是氣不打一出來，“還有你這性子也給我改改，雖然這里比不上姥姥家，但你不是受氣包知道嗎？不要一天天唯唯諾諾的，就算比不上姥姥家那般張揚，是這詞吧，給我挺直腰板，大方點。”

話剛說出口孫琪有些后悔，是不是說的太過了，這么大點小孩給她講這么多。

唉，說了就說吧，這都是趕上她想起他父親曾經的體貼才愿意說教，換作平時她寧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姐妹幾人中，她最讓其他幾個瞧不起，軟弱無能就是眾人給她的標簽，唯一的女兒也成為這性格就毀在她手里了。

小辭不知道聽進去多少，反正等她放好碗后叫住她。

“媽媽，今天有一位怪叔叔說給我棒棒糖，還有好多好吃的，讓我和他走。”

孫琪擦手的動作頓住，“后來呢？”

聲音有微不可查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