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點憋屈
- 心理演繹
- 拿板磚拍腦門
- 4062字
- 2019-03-28 15:16:46
觸發進入夢境的通道可以是任何東西,聲音,就算是一句話都可以。
楊玄宗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就開始顫抖,這就是說,背后的人是認識柯勝的。
審訊室,柯勝靜靜的坐在桌子前,對面就是楊玄宗死之前做的座位,手銬和腳拷上還有血淋淋的皮肉。
“他到底是怕什么?什么東西能讓他這么害怕?什么神人能有這么厲害的催眠術?”
柯勝有點慌,這個背后的催眠師連他都能被不知不覺的被催眠,那么,如何這個催眠師要殺自己,那就是輕而易舉的事。
楊玄宗的尸體已經被抬去法醫鑒定科具體解剖了,這里只有一大灘血跡。
他慢慢走到那個角落,淡淡的注視著,有一個點讓他很好奇。
楊玄宗自從來到這個審訊室開始,眼睛就是飄忽不定的,不斷的看著周圍的環境。
死之后也是盯著...
等等,他發現,楊玄宗雖然是蜷縮著的,但是,根據他頭部的位置,他看的是,自己的背后。
恐怖的東西,人會有一種天生的好奇感,想看而又不敢看。
柯勝慢慢轉身,那是單反玻璃。
因為是在晚上,燈光很亮,玻璃外的燈光卻很暗,這樣就呈現出一面巨大的鏡子。
他不是怕別人,而是怕自己。
柯勝嘆了一口氣,在這里是看不出什么東西的,只能去更具體的現場,比如,楊玄宗以前的住處。
“吱呀。”門突然被打開,古樹手上還戴著沾滿血跡的白手套就進來了。
“柯勝,有點奇怪。”
法醫鑒定科,解剖臺,柯勝站在旁邊,古樹拿著一張照片對比著楊玄宗的腦子,緊張的說道。
“你看,楊玄宗不是死于頭顱破裂失血過多而死,而是腦死亡。”說著,古樹遞給他文件,“這一點很奇怪,腦死亡與頭顱破裂的時間不同,是腦子先死的,然后再頭顱破裂。”
“理論上來說這是不可能的,腦死亡之后人就失去了支配身體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可能再去撞頭。”
古樹從事法醫鑒定已經幾十年了,不信邪不信鬼,但這件事情有點太邪乎。
但是事實就擺在這里,讓他不得不信。
“柯勝,我有點暈了,這他媽是見鬼了嗎?”
柯勝默默的看著手上的文件,口中淡淡道,“高手。”
要想達到這樣逆天的事情,其實也不是不可能。
進入夢境的時候,人在潛意識里是可以做動作的,就想夢游一樣。
夢游,是你的腦子覺得自己需要休息,但是身體素質卻不一樣,腦部發出異常的放電,調動身體。
不過,夢境與夢游不一樣,尤其是多層夢境。
楊玄宗的智商并不低,他有可能發現了自己在做夢的事實,他要醒過來,稍微有點常識的人就知道,脫離夢境的做法就是在夢境里死。
不過,他沒有想到,在多層夢境里死亡,現實中的人也會跟著死亡。
之后的反抗有可能是在他腦子已經死亡的時候發生的,死又不是一般的死,他在某一個夢境死亡之后有可能又掉落到下一層夢境,這個時候,他的腦子才已經開始死亡。
恰巧的是,他遇到了什么東西,讓他十分害怕的東西。
不過,這個理由太過于牽強了,沒有人可以推測出一個人具體在想什么,更何況這樣逆天的事情,
柯勝把文件還給古樹,見周圍沒有什么人,小聲說道。
“老師,我覺得,我們要把這件事壓下去。”
“什么?”古樹大吃一驚。
要知道,法醫這個職業水非常的深,比醫生還要深,在法醫界有一個很有名的話。
鑒定尸體的時候,要先鑒定一下自己的心。
幾十年來古樹一直謹記這句話,現在要他把這么關鍵的事情壓下去?他做不到。
“柯勝,我覺的你是個人才,你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呢,你知不知道做這件事的后果。”
“你現在只是一個實習刑警,還是文的,這件事要是東窗事發,我,老譚,就算是局長來替你壓也要坐牢的。”
柯勝搖了搖頭,“不,沒有那么嚴重。”
古樹一聽就急了,“這不嚴重什么嚴重?蹲無期徒刑不嚴重?”
“你不知道,這件案子有可能是有人刻意針對我的。”
“什么意思?”古樹是懵逼了,什么人至于針對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還能惹什么事?
“呼,值班室的老王告訴我,死者生前還好好的,但口中一直念叨我的名字,老王之后就念了一下柯勝兩個字,然后...”
“然后他就死了是嗎?”古樹臉色瞬間冷下來。
“對。”
古樹看了看解剖臺上的楊玄宗,搖了搖頭,這已經不屬于他的理解范圍,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幫柯勝隱瞞著件事。
鑒定科里安靜無比,柯勝知道,古樹需要時間。
“好吧,我可以幫你隱瞞這件事,先把這件案子完結,不過,之后一定會出現其他的命案,你能做好的吧?”
柯勝看著古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相信我。”
“好的。”
要隱瞞死者的實際情況,對于一個資深的職業法醫來說沒有什么難度。
不過,柯勝要古樹做的事情真的不怎么嚴重,不涉及法律,他要的,就只是隱瞞楊玄宗腦死亡的事,只是稍微改一下死亡報告就可以。
柯勝一個人走到警局門口,心里亂糟糟的。
這件事不是一般的辦案了,上升到對他個人的攻擊。
能夠在自己不知不覺的情況下被人催眠,這人一定是個高手,這座城市里擁有這樣技術的人有多少?
他不知道。
柯勝甚至連進入夢境的具體方法都不知道,他感覺,自己的知識面還不夠。
柯勝看了一下時間,早上六點。
他嘴角微微上揚,“既然你要挑戰我,那么就比比誰快。”
說著,他立即回警局,早上六點警局的數據庫已經開啟,以他的職位打不開數據庫,不過,蘇眉可以。
他現在要資料,很多資料,只有是關于楊玄宗他都要。
以前是他閑的,無聊,想要探討一下人性的扭曲,現在,他是為了自己,自己的安全,有人要動他。
早上八點,柯勝站在一個工地上,抬頭看著布滿綠色窗紗的鋼架。
這是楊玄宗以前的住處,他被抓后他舅舅就離開了這里,去其他地方打工去了。
楊玄宗住的那個工房沒人敢住,一直就空了下來。
“你好,我是警局的,要查一下楊玄宗的住處。”
包工頭看著面前一閃而過的警徽,不斷的搓著手,殷勤的笑了笑。
“警官,你看,這工地還要開工,三輛挖掘機都等著呢,你看看。”說著,那包工頭伸出手握住柯勝的手。
柯勝淡淡的看著包工頭,他能感受到包工頭手上握著的是幾張紙幣,和一包煙。
“你誤會了,不是像以前的抓人,只是勘察一下楊玄宗的住處,就我一個人,照常開工,不必管我,還有,錢和煙都收回去吧。”
那包工頭聽他說就來他一個人,臉色瞬間就變了,轉身就離開,絲毫不管他,臨走前還說了句。
“別偷東西啊。”
柯勝哼了一聲,“老子這么有錢,偷什么東西。”
楊玄宗的住處是在距離工地一千米外的簡易房,房子是由泡沫鋼板組成,呈正方形,約六十平方米,兩人房,還算不錯。
柯勝輕輕的打開門,頓時一股煙味就撲面而來,還有些許灰塵。
里面的東西倒是沒有移動,他舅舅離開的時候應該沒有帶東西,應該是不敢吧,畢竟他曾經和一個奸殺犯住在一起。
雖然這里只是三天沒有住人,但各種物品上都堆積一層很薄的灰。
柯勝嘆了一口氣,這里沒有什么線索,只能在楊玄宗的人際關系上下手。
恰巧的是,他隨身帶著關于楊玄宗的社會資料。
柯勝皺著眉頭看了一下床,確認床上沒有什么線索,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打算看一下蘇眉給他弄的資料。
不過,他連資料的第一行字都沒看,就發現了奇怪之處。
不是資料里的問題,而是這件屋子充滿了怪異。
整個屋子就只有一張床,楊玄宗和他舅舅睡一張床?
不,不對,這間房子只有一個人的東西,毛巾,牙刷,行李箱,背包,麻袋,都是一個人的量,他沒和他舅舅住一起。
這樣的話,楊玄宗就有一個獨立的空間,工地上沒有人有這樣的待遇,他的學歷也并不高,為什么給他這么好的待遇?
唯一的可能性是,他舅舅和其他工人都不敢和他住一起。
為什么?難道說,在命案沒有發生時,楊玄宗就表現了一種很焦慮的情緒嗎?
柯勝想不下去了,心理演繹本就是捕風捉影,加上沒有任何線索支持,演繹起來就更加困難,這樣瞎猜也不是辦法。
他慢慢翻開資料,一頁一頁的看了起來。
楊玄宗的社會關系很簡單,畢竟是外來務工者,也復雜不哪去。
這資料攏共就只有十頁,前面五頁都是廢話,主要是楊玄宗的一些學歷,來廈市生過的病,小學的事情,高考分數什么亂七八糟的。
這些都被柯勝扔到地上,或用來擦汗。
中午,九點整,古樹打來電話,說是法院開始按照程序審判楊玄宗。
結果柯勝用腳都想的出來,只要古樹把死者腦死亡的事改了,老譚看不出來,就不會改最終報告。
法院就會以兇手畏罪自殺的理由結案,這件案子就會這樣完結。
不管完不完結,柯勝都不會去管這件事了,有一個高手挑戰自己可比什么辦案有趣多了。
其實,柯勝符合偏執型人格障礙中的一個特點,容不得別人能超過自己。
本來,柯勝以為隱藏在暗處的催眠師要殺了他,可是他竟然只是給他一個警告,而且給了他提示。
這樣的話性質就變了,這是挑釁。
上午九點二十,古樹又來了電話,審判結果和柯勝說的一模一樣,楊玄宗被判畏罪自殺,這件案子結了。
柯勝這個時候也已經看完了整整十頁無聊的資料。
“哎,果然沒有那么簡單,沒有任何發現。”
他覺得與其在這里看什么資料還不如去問問工地里的人。
柯勝彎腰一個一個撿起握成紙蛋的資料,打算離開,這個點他打斷放棄了。
不過,他突然發現,這床下的堆積的灰塵竟然與周圍的灰塵一樣多,這是不可能的事。
床下的灰一定會比外面的灰多,這是必然,這里楊玄宗又不是第一天住。
要不然就是楊玄宗每天都會掃一掃床下,反正他是不相信。
柯勝趴在床下,尋找著什么,床下倒是什么都沒有,不過,床板卻大有問題。
他發現,床板上刻著什么東西。
“砰...”的一聲,柯勝把床板翻過來,上面密密麻麻的刻著字。
上面寫的是,柯勝。
他自己看了看,發現這不是刻的,劃痕比較淺,而且痕跡很寬,這是用指甲劃的。
他渾身雞皮疙瘩起來了,一個男人,晚上在床下用指甲寫著你的名字,這感覺可不好。
不過,這些字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這么說的話,楊玄宗在以前就有了扭曲的心理,怪不得別人都不肯和他一起住。
柯勝掏出手機,對著床板拍了幾張照片,然后就出去了。
他是要去找一下包工頭,畢竟,楊玄宗舅舅已經沒影了。
片刻,在一個狹小的房間,柯勝找到了包工頭,還有一個工人。
“我想問問楊玄宗的事,你最好說一下。”
他的態度有點強硬,他知道,要是和包工頭這種人講道理,根本行不通。
包工頭把嘴上的煙頭掐滅,丟到地上,又拿出一根煙。
柯勝知道,這是默認了。
“楊玄宗以前在工地有什么引人注意的地方嗎?我指的是,在精神方面。”
那包工頭奸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知道一件事,鬧得還不小。”
“說。”
包工頭冷哼了一聲,“警官,我一看就知道你涉世未深啊,你一定剛剛上任吧?”
沒錯,柯勝的確是實習警察。
“那又怎么樣?”
包工頭奸笑的做出一個數錢的手勢。
“一個問題,一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