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凌芓涵已來到一處曲折蜿蜒的孔洞之中。

他這才發現，火紅色巖石內部竟然別有洞天。色彩斑斕的礁石，自由奔放地胡亂穿插著。多彩的光線映射在礁石之上，忽明忽暗，給人一種想摸卻摸不著，想看卻看不清的詭異又神秘的感覺。

內部奇景各異，九曲十八彎，就像一個渾然天成的迷宮。

一路上，凌芓涵一直小心探察，以防不測。

至始至終，他再沒看到那只身形壯碩的綠黛魚的身影。他隱隱有所猜測，那只綠黛魚應該是走了某一條更為隱秘的便捷孔洞。

他明顯覺察到，跟隨著身前的綠黛魚四處穿梭，已從火紅色巖石底部上浮了約莫五十米的高度。而那處散發著靈氣的源頭，隱隱就在前方不遠。

“到了！”冥墨對著凌芓涵恭敬地說道。

此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視野開闊的水下空間。

兩側橫生而長的綠色水藻，隨著不急不緩的暗流有規律有節奏地蕩漾著，就像是一排排正在接受操練的綠衣衛兵。

地面由顏色各異的小石塊鋪設而成，嫣然一塊絢麗無比的彩色地毯。

正前方五十米處，一處磨盤大的金色高臺耀眼奪目。

高臺上方，一只壯碩的綠黛魚赫然現身。

“冥墨，請貴客上來！”沐泰別有深意地看了凌芓涵一眼，便對著冥墨吩咐道。

在冥墨的帶領之下，凌芓涵也來到了高臺之上。

他這才確定，金色高臺正是靈氣的源頭。

高臺表面顯現金色，是因為高臺表面鍍上了一層金色材質的細小顆粒。

在他的元力探察下，高臺內部的構造已然了然于胸。原來，整座高臺幾乎全是用細小的靈晶顆粒堆砌而成。

見凌芓涵眸光有異，沐泰眼中一亮，卻面色不改：“我乃綠黛魚一族的現任族長，沐泰。此番我已邀請閣下來我府邸做客，乃是我沐泰以誠待魚。但閣下一直遮遮掩掩，全然不把我沐泰放在眼里了吧？”

“鬼影螈長得什么模樣，我沐泰豈能不識？閣下可以欺騙那些愚昧無知的扁屁蝦，但若覺得我沐泰和它們一樣愚不可及，那就真的太小瞧本魚了。若如閣下真心想交我沐泰這個朋友，還望閣下打開天窗說亮話，表明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沐泰語氣沉著，不卑不吭。

“呵呵！”凌芓涵坦然一笑。

既然對方這般快言快語，他也懶得拐彎抹角。

此刻，他不禁懷念起吸收靈獸內丹的時日。

靈獸內丹，內含大量而精純的靈氣。吸收其內靈氣，僅僅是呼吸之間的事情。可眼下的這種靈晶，的確內含天地靈氣，但不論其濃烈程度，還是精純程度，根本無法和靈獸內丹相提并論。吸收起來，更是慢若龜爬，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其實，我是娃娃魚。此番前來，正是為了此物！”凌芓涵從容自若地指了指腳下的金色高臺。

已尋得靈氣之源，他自然不會就此罷手。

無論如何，他也不會舍棄眼下這唾手可得的靈晶。

若談不攏，他寧愿強搶。

“哎！”

一聽這話，沐泰終于微微色變，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一刻，這只綠黛魚，似乎變得蒼老了許多。

“族長，您？”見沐泰不再懸浮，而是緩緩落在了高臺上，冥墨立刻游上前去。

“無礙！”

沐泰搖了搖魚頭，音波帶著些許滄桑之感：“我已經很累了，但我從未放棄過。我被族魚們視為綠黛魚一族最有可能踏足修途之魚，承載著綠黛魚一族的希望，卻依然失敗了。”

話音一落，沐泰轉頭看向了眼前的“小不點”：“閣下如此嬌小的身形，竟可以一拳擊敗我族中的一名巡邏隊的大隊長，實力之強橫令魚可敬。若在下所料不錯，閣下竟然就是傳聞中踏足修途的修者！”

凌芓涵點了點頭，并沒多做解釋。既然這綠黛魚一族的族長知道“修者”之事，自然明白這金色高臺內的靈晶對一名修者來說有多么的珍貴。

當然，他聽得出來，沐泰還有下文。

“果然如此！”

見凌芓涵點頭，沐泰眼中露出了明了之色：“既然閣下敢單槍匹馬闖我綠黛魚一族，定然早已有了十足的把握。不過，這堆靈晶乃是我綠黛魚一族祖祖輩輩積累所得，自然不會拱手讓魚。”

“奈何我綠黛魚一族從古至今也從未有一魚擁有修煉之資，所積攢的靈晶也完全沒了用武之地，反而還招來了諸多禍事。而如今，閣下遠道而來，難道不曾想過，為何我綠黛魚一族藏有如此重寶，卻遲遲未被搶走，反而一直滯留于今呢？”

“哦？”

凌芓涵露出一副很有興趣繼續聽下去的樣子。

其實，這個問題他之前想到過。但為了能立刻解決當下元力緊缺的致命危機，他決心強搶乃是不得已之下的下下策。

當然，若對方能白白拱手送人，誰還愿意搶？

不過，這可能么？

“呵呵，看來閣下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看到對方的神色，沐泰不由心頭一松，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其實，若讓我將這堆靈晶拱手贈與閣下，這并非不可能，但閣下必須答應我一件事，這事兒對閣下來說，可大可小，就看閣下有么有這個空閑的時間？”

“呃？”

凌芓涵有些頭疼了，之前他還覺得沐泰這魚快言快語，這會兒卻有了一拳將這魚打飛的沖動。你有話就趕緊說啊？說完，能行就行，不行就搶，還啰啰嗦嗦個什么勁兒。

不是凌芓涵著急，而是這魚總愛吊人胃口。

“你說吧！”凌芓涵沒好氣兒道。

見凌芓涵神色有些不耐，沐泰平靜的面色之下，已經開始緊張了起來。

對方既已承認是修者，那九成是沒錯了。雖然綠黛魚一族有個大靠山撐腰，但畢竟那個大靠山一直生活在形勢火熱的深水域。它自己都有可能自顧不暇了，自然沒工夫理會淺水域這種對它來說雞毛蒜皮的事兒。

不敢猶豫，沐泰立刻說道：“下一任族長，便是我女兒。我綠黛魚一族踏足修途的希望也會落在我女兒身上。既然閣下本就是一名修者，自然有這個資格教導我女兒。”

“我希望閣下在將這堆靈晶吸收完之前，能一直輔導我女兒。倘若我女兒能踏足修途，我沐泰還有一份厚禮相贈。至于這份厚禮是什么，待我女兒踏足修途之后，自會揭分曉，定當不讓閣下失望！”

“我同意！”凌芓涵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這還用想么？

不用動武，不費一兵一卒，這送上門的好事兒去哪兒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