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雞腿，巧克力，酸奶，餅干條……”翻了翻購物車里的東西，好像不是很夠的樣子。

萊往推著車繼續在購物架上搜羅。

手中拿著兩包與上次不同牌子的核桃仁，繼續進行價格計算比對。

“萊往？”身后一個聲音響起。

不會這么巧吧，在她正想著如果管蘇醫生在就可以幫她計算了的時候，管蘇醫生真的如天人一般降臨這個世界這個現場了？

怎么可能，肯定是幻聽。

她繼續同面前的數字作斗爭。

“萊往?！边@次的聲音中帶了一絲笑意。

她慢吞吞地轉頭：“Hi，管蘇醫生?！?

他快步走近，然而原本微笑著的他卻突然冷了下去：“你這幾天都在干嘛了？”

她整個人驚了驚。

他往她靠近了一點，聲音莫名地帶著冷意：“葉萊往，我在問你?！?

“不，不要，不要……”葉萊往的呼吸突然開始變得急促起來，看著他越來越靠近，她轉身就跑。

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管蘇。

可是我害怕。

跌跌撞撞地跑到外面，直到身后的腳步聲逐漸消失，萊往才停了下來，靠在一邊直喘氣。

怎么辦，她該怎么辦，她以為這幾天終于不怎么害怕了，她以為好起來了，可是，可是……怎么會這樣？

她使勁抓了抓頭發，卻覺得渾身無力。

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而另一邊，管蘇看到葉萊往整張臉憔悴的不成樣子，眼窩深深地凹陷進去，心中一緊。親眼看著她因為自己的靠近而尖叫著跑掉，他追了幾步，卻只是讓她跑得更快，他只好作罷。

不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不能前去安慰，這種感覺真是前所未有的……

他閉了閉眼。

-

隨著一個球的撞擊，盡頭的一排白色瓶子盡數掉落。

穿著淺灰色運動裝的男子走近，對著面前的人抬了抬眉：“今天怎么想著叫我來打球了？”

管蘇把邊上的外衣拿到另一側，許慕坐了下來。

管蘇：“看你最近順風順水，我來沾些光。”

許慕意有所指道：“這么說來，你最近不大順暢了?！?

管蘇瞥了他一眼：“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吧?！?

許慕：“哎哎哎，你這家伙，我好歹長你四歲，你怎么說話呢，不冷不熱的?！?

管蘇眉眼微抬：“先不說這些。最近我遇到一個患者，這種感覺很怪異，之前也碰到過幾次，但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就挺喜歡她的?！?

許慕：“一見鐘情？”

管蘇搖搖頭，有些說不清楚：“不是那種喜歡，或許應該是看起來給人很舒服的感覺。有些行止是符合她這個年齡段的，除此之外，她的心理年齡，卻小得夸張?！?

他的眉微蹙。

許慕驚訝地說：“觀察得這么仔細，那就是挺有好感的了，你趕緊追啊?！?

管蘇耳緣微微泛紅：“其實我暗示過她，但她好像完全不在狀況?！?

“居然連咱們管蘇的魅力都抵擋的住，我還真想看看是哪位小姑娘了?！?

管蘇眼神微涼：“適可而止些，她非常膽小怕羞?！?

許慕若有所思地看他。

停頓片刻，管蘇說：“不過，前兩天發生了一件事?！?

許慕：“嗯？”

管蘇皺起眉：“那天我在超市叫她，她見我走近，卻尖叫著跑走了，看起來好像很怕我。她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我猜，是最近發生了一件什么事，影響到了她?！?

說著，他掏出手機，翻到微信里邊，看了看最后一次聯系她的時間。

邊上的許慕忍不住也湊過來看了一眼。

“等等，管蘇你說的姑娘是這個，這個叫葉萊往的？”許慕突然握住他的手機。

管蘇說：“怎么了？”

許慕松開手，嘆了口氣：“這姑娘我印象太深了。我當時跟著李教授，這是李教授交給我的第一個病人?！?

管蘇：“你的意思是……”

“沒錯，我給她催眠過?！?

從保齡球館回去后，管蘇躺在沙發上，不言不語。

這個時候，他迫切地想見到她。

可是完全聯系不上。

一想到她尖叫著轉過身跑開的場景，一想到她消瘦憔悴的臉……

往往。

他在心里念她的名字。

……

沒買成吃的，又擔心出去又會遇見什么人，萊往只好在醫院的小店里買了桶泡面將就地吃了。

管蘇醫生給她發了信息，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說，和他說什么。

那樁事，那樁事……

葉先生說，當遇到你不想面對的事或是人時，那就順從自己的心意，不去面對。等到有了一定的時間緩沖，你自然而然會想去面對處理那些事，那些人。

所以管蘇醫生，真的對不起，現在的我還沒有勇氣面對你，也沒有勇氣面對那樁事。

現在只是想想，就足以讓我驚慌失措，我怎么還能勇敢地面對它并且戰勝它。

醫院另一邊。

凌晨兩點。

急診室。

管蘇：“準備，全都退開?！?

“150J?！?

“不行?！?

“200J。”

“還是不行。”

“250J?！?

“管醫生?！?

他繼續下指令：“300J?！?

靜靜等待了幾秒后，病人終于搶救回來。

“立刻轉入ICU?！?

脫了手術衣，管蘇從急診室出來。

經過大廳的時候，他隨意往邊上瞥了一眼，卻不自覺停止了步伐，等看清了之后，他大步向那處邁去。

“往往，往往醒醒。”管蘇彎下身子，輕輕拍她的臉。

萊往迷迷糊糊把他的手拍開。

“往往，往往。”

萊往掙扎著睜開了眼。

管蘇像是想起了什么，收回了手。

萊往還沒反應過來，呆呆地叫了他一聲“管蘇”，呆的連“醫生”兩字也忘了叫。

很快她就清醒過來，見到是他，她的瞳孔微微收縮。

管蘇的心一點一點涼了下去。

他說：“葉萊往，你怕我。”

他說：“葉萊往，你居然真的怕我。”

他低垂著的眼抬起，看著她的眼：“葉萊往?！?

然后直起身，轉過身離去。

她像是突然感覺到了什么，立刻伸手抓住他的手。

“管蘇?！?

他掙開。

她再次抓?。骸安唬芴K不要?！?

他仍是背對著他，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拿開。

她直接從位子上跳下來，整個人從后面抱住他，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管蘇?！?

她明明，她剛才明明在他眼里看到了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