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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崖下怪人(一)

賦清絕見楚寒衣皺眉沉吟,面容倏變,不禁心下生奇,詢問之下才知葉知秋已將“鷹翼”盜走,不禁感嘆道:“想不到這女娃兒年紀輕輕,手法倒是十分了得,枉我們三人自詡一身武藝,竟是半分也看不出來。那接下來,我們是否該先去探尋那名葉姓女子的下落?”

楚寒衣嘆道:“‘鷹翼’雖然重要,但也不及風鈴重要。”

他因風鈴墜崖一時失智,此時已慢慢冷靜下來,驀然抬首,正對上玉臨風投注過來的目光,兩人相顧間竟心領神會,同時道:“我們要下懸崖。”

賦清絕先是一怔,繼而明白了他們的心思,崖下雖然深不見底,但只要不見風鈴尸體,難說沒有奇跡發生。之前見他們二人嫌隙甚深,此刻為了風鈴卻能和衷共濟,其心甚慰。

楚寒衣等三人當下便動手做了一條藤蔓,以作攀附下崖之用。楚寒衣將藤繩綁在崖邊一棵大樹上,另一頭便甩入萬傾絕壁之下。賦清絕本有意與他們同行,但又恐有人對這藤繩做手腳,因此便在崖邊盤膝而坐,以防不測。

楚寒衣俯下身子,一窺崖下地勢,左手拉住籐繩,率先躍下山崖。玉臨風的輕功更在楚寒衣之上,對于平衡之力拿捏的不差分毫,此刻也拉住藤繩,身子緊貼在峭壁上,一并從繩上滑下。

兩人貼壁爬行,大約滑下五丈左右,卻見壁上斜生出一株大樹,這棵樹郁郁蔥蔥,扎根于崖縫,樹干竟有兩人臂膀環抱之粗。楚寒衣與玉臨風緩緩下行,驚見那大樹上竟筑著一個巨大鳥巢。

說是鳥巢,更像是一間用茅草樹枝所搭的小屋子。楚寒衣與玉臨風暗暗生奇,不知這屋子里住的是鳥還是人。

便在此時,不知從哪里竄出幾只小獼猴,猴子頑皮,見有兩個人懸空吊在削壁上,竟也不怕,反而竄到了楚寒衣肩上。

藤繩載力有限,突然多了幾只猴子,立時搖搖欲墜起來。

此時他們二人全賴這根藤繩支撐,見這些猴子上竄下跳,楚寒衣心下著急,便伸出一只手去趕猴子,豈料猴子靈活的很,不但不怕,反而趁勢躍到他手臂上。還有一只竟爬到了他頭頂,雙手正好抱在他眼睛上。

楚寒衣一急,腳下亂蹬,壁上一塊小巖石被蹬落下去,許久才聽得回聲,顯見這崖下深不可測。

玉臨風見狀,哭笑不得,從藤繩上緩緩下滑,正要用手中玉扇去趕猴子,此時,突然聽見頭頂傳來一聲怒吼,不像虎嘯,不似獅吼,聽來卻是令人膽寒。

那幾只獼猴聽了這聲音,“吱吱喳喳”一陣亂叫后,四散而逃。

楚寒衣松了口氣,仰首朝玉臨風望去,驀然整個人都驚住了。

玉臨風見他雙目暴睜,嘴巴張大,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不由得也朝循著他的目光朝上望去,目光所及之處,聳然一驚。只見一頭臉上五彩斑斕,似猿非猿,似獅非獅的怪物正從頂上緩緩爬下。

那怪物似是許久沒有吃肉,見有兩個人懸在半空中,立時張開血盆大口,露出一對尺許長的森森獠牙。

楚寒衣二人這才知道那些獼猴為何四下逃竄而去,原來是來了這只怪物。

那怪物緩緩下移,距離玉臨風頭頂不過一丈左右,他只得化扇為劍,蓄力以待,只等那怪物沖下來時奮力一擊。

豈料那怪物雖然身子龐大,腦袋卻不簡單,見玉臨風手中雪劍熠熠生寒,竟駐足不動了。

對峙了片刻后,那怪物突然一口咬住了藤繩,在那巨大的咬合力之下,藤繩應聲而斷。它的算盤打的不錯,只要繩子一斷,這兩人跌成肉泥,自己一樣可以飽餐一頓。

玉臨風面色一變,手中雪劍立時插入了削壁,左手倏出,抓向楚寒衣,豈料還是慢了一步,楚寒衣已經跌入層層云霧里。

看似生機俱無,楚寒衣卻早已看準了腳下的那棵參天巨樹,所以當他墜下去的時候,兩只手便順勢抓住了枝椏,但就在此時,那似鳥巢一般的草屋里,突然伸出一只爪子,一把將他衣領揪住,一扯之下領口處便驀然緊縮,勒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楚寒衣正要反抗,“鳥巢”內又伸出另一只爪子,一把揪住了他胸口的衣襟,然后將他凌空直提,拉進了那“鳥巢”中。

玉臨風見狀,雪劍順勢一收,足下輕點崖壁,身子便輕盈落到了那樹上。

誰知他身子還未動,“鳥巢”內竟傳出一個聲音:“未得邀請,擅入者死。”

聲音不大,但聽來有種特別的震懾感。連那頭觀望的怪物,似乎也懼怕此“人”,吼叫了一聲跑開了。

玉臨風環顧四周,能在這峭壁之上建造這樣一間結構奇巧的屋子,此人若非有攀巖爬壁之能,其輕功必定已入化境。

雖然此人敵我不明,但楚寒衣為其所救,一時總算無生命之虞。玉臨風審時度勢,一捋長衫,就在“鳥巢”外的樹枝上坐下靜待。

楚寒衣就像只野兔,被那雙爪子牢牢鉗制住。

“鳥巢”內很暗,楚寒衣辨不清抓他的是人還是動物。

他本能的一掌揮出,但那雙爪子以閃電之勢,點了他兩邊“肩井穴”。

楚寒衣只覺肩頭一沉,雙手再也使不上勁。他心里一沉,脫口道:“你是人還是獸?”

幽暗中,有個聲音說道:“你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楚寒衣松了口氣,會說話的必然是人了。

“多謝前輩相救。”

那人道:“我本來要好好教訓你這混賬小子,不過看你肯從崖上攀下尋找令妹,尚有幾分悔意,罷了。”

楚寒衣心里一驚,此處離崖頂大約有十余丈之遠,這人莫非有飛天遁地之能,否則又怎么能聽到他們說話。

燭光驟然亮起,楚寒衣定睛望去,幾乎要從地上跳起來。與他說話的,竟是方才那只毛絨絨的怪物。

只是那怪物分明是獸,又怎么會開口說話呢?

楚寒衣仔細一瞧,面前這“怪物”面上雖然也是五彩斑斕,但五官仍是人的模樣,身上雖然也是一身長毛,卻是用動物毛皮所制的皮衣。

環顧四周,一桌一椅,一碗一筷,左邊角落里放著一張褥子,右邊角落與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相連,想來里面存放著食物。陳設雖然十分簡陋,卻明顯是人住的環境。

那“怪物”開口道:“你現在確認我是人了嗎?”

楚寒衣這次終于看清,那“怪物”的嘴雖然很大,但是說話的時候,嘴里沒有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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