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后天大圓滿，他本來就耳聰目明，如今更勝一籌，似乎可以“看見”和“呼吸”到游散在空氣中的靈氣一般。

這就是蘊髓靈丹增加靈氣溝通的妙用嗎？

他張嘴，吸入一口氣。

再伸手，虛空一抓。

似乎吸入了，也抓到了，可卻留不住，虛無縹緲的一碰就散。

很茫然。

他有種感覺，自己已經站在了未知世界的大門口，可眼前卻白茫茫的一片，看不見前路，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干什么。

是的……他這樣的情況從未發生過，他沒有圣骨，卻可以感受到靈力，他可以呼吸靈力，卻無法儲存。

默然許久。

他將手緩緩捏成拳頭。

沒有借鑒，無妨。

沒有前路，無懼。

只要堅持，難題必然迎刃而解！

這么想著，他的眼珠轉動了一下，這才感覺到門口那個小人兒的存在，呼吸輕淺，存在感似有若無，弱小的身體幾乎是一捏就碎，真是……奇怪的孩子。

想起第一眼，是一張很稚嫩的笑臉，站在親人身邊。

就像是再普通不過的家族子弟。

可是第二眼，卻處在危機之中，臨危不亂，甚至敢在那關鍵的時刻下上一盤讓他無法拒絕的棋。

以他的身份，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的人并不少，也有在風云詭譎時的權衡智者，這個孩子明顯屬于后者……只是這年紀實在讓人膽戰心驚。

讀不懂。

是癡傻，還是城府？

翻身坐起，身上的傷勢還在，但是身子卻輕靈了一些，他就著窗欞處照進來的微弱光芒，看了過去。

對面，是一雙漆黑而又平靜的眼。

沒想到人竟然是醒著的，烏木愣了一下，笑道：“謝謝。”

江向陽開口問道：“丹藥是真的嗎？”

“是……”烏木可以確定，他服下的藥絕對是真的。

江向陽露出輕笑，慢慢地站起了身：“那么謝謝你救了我，我要進城了。”

烏木點頭，一揮手，一個乾坤戒就丟到了他的手中：“這是你的。”

江向陽將乾坤戒帶上，感應了一番，挑眉：“都給我？你路費夠嗎？”

“總給自己留了點。”烏木笑了，這句話的感覺好了點，不再那么冷而淡了。

“謝謝了。”江向陽點頭，“我接下來會去百峰派，你要是需要丹藥可以來找我，不過短時間內我應該只能煉出低等的丹藥……多給的錢，我會折算出來，所以不用和我客氣。”

烏木的笑容又濃了幾分：“看來我絕處逢生了。”

與一個丹師成為朋友，而且還是丹藥家族的子弟，這次不顧傷勢的出手，收獲的遠超出他的預算了。

雖然，動手的時候他什么都沒想，可這樣的結果更好。

江向陽抿嘴輕笑，扶上房門，笑道：“四千二百六十塊法玉，我喜歡您這樣的人。”

烏木挑眉。

江向陽點頭，轉身離開，將門輕輕關上。

烏木盯著閉合的房門若有所思，然后搖頭笑了。

身邊的人總說他是一個不是黑就是白的人，而且最大的毛病就是底線永遠清清楚楚的亮出來，讓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應該……是這個意思吧？

江向陽從客棧離開，摸了摸新拿到的乾坤戒，有了這筆錢，終于可以在上山前收集大量的靈藥了，而且平日里練手的丹鼎也可以買上一個。

自己雖然做出了雪中送炭的事，可誰說烏木不是在做同樣的事兒呢？

家中賣出的丹藥都是家里的，只有這戒指里的東西才真正屬于自己……l3l4

回到家中后，江向陽沒和任何人提過遇見烏木的事，而烏木也在那天后消失了。

日子再次回到了正軌，苗姨依舊口蜜腹刀，父親仍然忙碌不已，二叔只知道悶頭煉丹，母親似乎永遠都是恍恍惚惚得過且過。

只除了他半公開半秘密的買了個丹鼎，又收集了一些靈藥外，家中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再過兩日百峰派的圣師就要下山，天火城內人滿為患，有志者苦熬三年，終于迎來了測試盛況。

江向陽本想去禁地取回地陰龍圖，但是細細想來，總覺得大哥下山的蹊蹺，吃一塹長一智，禁地暫時還是不要去比較好。

檢測的前一天，家中管事便安排侍從夜里去排了隊。

江向陽在家中睡到天微亮，才去替下，位置赫然在第七個，而且還有座椅，仆人伺候在身邊吃了早飯。

這舉動惹得附近的人議論紛紛，江向陽就那么淡然地坐在，任由他們議論。

休養了好些日子的小丹祖今日也飄出了丹鼎。

趴在他的頭頂戳道：“你這簡直就是自己作死啊！低調會不會？廢柴圣骨還那么囂張，小心紅眼病重癥患者背后戳死你啊！”

江向陽閉著眼，懶洋洋地嗯了一聲，侍從急忙遞了水杯過來。

“嘖……”小丹祖咧了咧嘴，不再說了。

江向陽做事不像這個年齡的孩子，甚至比老道的商人政客還要深思熟慮，這么做顯然出于一些特殊的目的，倒也不用擔心。

他飄飛起身，看上一圈。

這是一個豪華寬敞的大院，參加檢測的孩子和家長們圍著宅院站了一圈，隊尾出了院子也不知道繞到了那里，大概估算少說有萬人在排隊，甚至更多的多。

成年者大多心神雜亂，體內雜質太多，所以圣門幾乎也只招收十六歲以下的孩子。一眼掃去，孩子們大多九、十歲。這是最好的修圣道年齡。

這些孩子有些緊張不安，有些好奇稚嫩，也有相當一部分的孩子睜著茫然的眼。

甚至不太清楚自己來這里做什么。倒是大人們都隱隱期待著，甚至對身邊的競選者抱持著敵意的態度。

按照修圣道者和凡人的比例，這里幾乎九成九的人都會失敗，可是若是選上，便是一步登天。

小丹祖看著那些被大人或拉或抱的孩子，眉心稍皺。

他應該是沒有經歷過這些，飛升到圣祖大陸后，他就已經有了些手段。

只是如何修煉到結丹期的記憶卻很模糊，不，應該說他是如何開始修煉的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