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把軍用匕首,刀光輕柔柔地映在他臉上,這幾個人,很帥的一批。
他們和周俞舟矛盾有湖水這么深了?哦,對了,他剛剛說有海水那么深。我有些難過地看了看夜空,天上飛云流逝,月光流轉(zhuǎn)不定,白霜微涼。
不知周俞舟從云市回來沒有,我既怕這個測試題他不及格,又怕他滿分。
“丫頭,困了就去睡覺,明天起來看好戲。”他忽的來了這么一句,不輕不重,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沒有動,他收了刀,邁著大長腿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怕了?”
我點了點頭,“你們?nèi)硕啵矣袀涠鴣恚€扣著我和方涵,俞舟就算來,也會吃虧的?!?
“你這是在替他講條件?行,等他來,一對一,這公平。”
“這樣更不公平!你們一個倒了還有下一個,車輪戰(zhàn)很累人的!”
“你一個被綁來的,條件這么多?”
他兩只手突然按在了椅子上,我一個冷戰(zhàn),他緩緩俯下身來,我緊促地將腳收回椅子底下。
這人氣場也太強了,他將我環(huán)在了椅子里,平直地看著我,“說說,為什么喜歡他?是三小時給了你五千塊錢嗎?周俞舟可夠小氣的,這樣的美人怎么著也得上萬吧?!?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我總覺得他這話說的別有用意,他盯得我臉紅起來。
“我給你五十萬,現(xiàn)在放你離開,條件是你永遠不去找周俞舟?!?
他眼底的笑意浮現(xiàn),我微微一怔,難得幽默道:“大哥,你這是在演偶像劇嗎?”
風吹散我的頭發(fā),發(fā)絲拂在他臉上,我忙拽了回來,向后傾身,盡力拉來距離。
他起身,月光從他肩上溜走,“行了,丫頭,回去睡覺,別想著逃跑,跑不掉的?!?
“謝謝提醒”,我如釋重負,即刻從椅子上跳下,沒想到腿有些麻了,沒站穩(wěn),踉蹌了幾步,還差點兒跌了一跤。
我有些狼狽地回了彩燈長廊,這邊三個大哥立在廊下談話,我放緩了腳步。
“周俞舟這也太慢了吧,不會是不想管這個小丫頭了吧?”
說話的人是四個人里看起來最玩世不恭的一個,我給他排名小四。
“就算是一個他不認識的人,他身為宜市的守護神也會來救人的,就看他怎么來了,是公事公辦,開著他的警車來,還是單刀赴會,英雄救美?!?
這個聲音是吳大哥的,他一路上笑場好幾次,給了我一種他們是在跟周俞舟開玩笑的錯覺。
另一個聲音響起,“這個小丫頭膽子夠大的,不見她害怕?!?
“畢竟是周俞舟的女人,這點膽識還是有的。她很聰明,一路上都在觀察我們,知道自己是安全的?!?
我從轉(zhuǎn)角處出來,他們聽到腳步聲,整理表情,也停止了談話。
“三位大哥好,夜深了,早點兒睡?!蔽矣恍Γ瑥乃麄兩磉呑哌^,就差一個人了,小四哥伸長胳膊攔住了我。
“老大問完話了,我還沒問呢!”他略帶嚴肅,有點兒難纏的樣子。
我求救地看了看吳大哥,他笑道:“別太為難小姑娘了。”
“說說,周俞舟都怎么騙到你的,我很好奇,他那么木的一個人!哎,他平時都叫你什么啊?說來聽聽?!?
小四一臉壞笑,這表情讓我想到了張子洋。對了,張大英雄也會來救我的,我瞬間又有了底氣。
“你問這個干什么?他叫我什么,你跟著叫嗎?不然我不告訴你?!?
小四笑道:“說來聽聽。等他來了,我酸死他!”
我抿嘴一笑,“那你從現(xiàn)在起就可以叫我小姑奶奶了,練習好,明天才能酸他!”
小四哥表情僵化了,旁邊兩個哈哈大笑。
“周小……周俞舟這也太狠了吧!”
吳姓大哥笑道:“是你蠢,她是在罵你?!?
我說晚安,即刻閃回了房。方涵在等我,見我回來,忙來詢問我有事沒事我說:“我沒事,他們不是壞人,睡吧?!?
方涵點了點頭,他讓我睡里間,他睡外面,守著門口。
湖水聲緩緩潺潺,夜有木葉凋零之聲。起風時,似在海邊,在這個陌生的房間里,我格外想念周俞舟。
夜里輾轉(zhuǎn)了很久,早上是被餓醒的。我攏了把頭發(fā),起床叫方涵,方涵不在了。
房子里外都很安靜,似乎只有我一個人在。
該有的姿態(tài)不能丟,我洗了把臉,接了杯水漱口,匆匆洗漱后,向房子后面找去。
秋陽高升,陽光穿透湖面,我看到對面岸上多了一輛車,是俞舟的車。
我精神大振,快步穿過走廊,果然看到了他。
他坐在我昨晚坐的那張椅子上,燦燦的陽光包裹著他,他在那里、夢里和心心念念里。
“你女朋友可夠有趣的,說你出了五千塊錢,雇了她三小時,有這事嗎?”
周俞舟一定笑了,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歡脫,“有!她說什么就是什么,不用懷疑?!?
“求生欲這么強?”
小四哥問道:“講講,怎么騙來的小姑娘!”
周俞舟扔了一個蘋果給他,“這能告訴你嗎?”
“俞舟——”
他回頭看到我,笑意更深,伸手道:“若若快來?!?
我小跑過去,他拉了我和他一起坐下,輕攬著我的肩道:“說說,他們幾個有沒有欺負你,我給你出氣。”
老大拆臺道:“就你?再打一架,不出十招,準兒把你扔湖里去。”
沒有了昨晚友敵不明,黑白不分的疑慮忐忑,我舒了一口氣。
幾人其樂融融,果然是舊識,很難得見周俞舟這么開心。
我看到他袖口破了,衣服上扣子也掉了兩顆,不禁皺眉道:“你打架了?”
幾人哄笑,“心疼了!”小四哥欺身過來,嬉皮笑臉道:“若若,你睡覺的時候,我可是把你的俞舟狠狠揍了一頓!”
我瞥見他衣服皺巴巴的,反笑道:“怕是某人在吹吧,輸?shù)枚家虏槐误w了?!?
小四這才發(fā)現(xiàn)他衣服左側(cè)裂了長長的一條口子,氣急敗壞道:“哎,小五,撕衣服,你這手段越來越流氓了!”
吳姓大哥笑道:“路博這件衣服可是過生日他媳婦送的,回家得跪鍵盤了?!?
路博大哥不小心把他懼內(nèi)的真相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擔憂不已,跟周俞舟耍賴。
我說:“路哥,衣服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你注意點兒形象。”
大家又是一陣哄笑。
老大真名叫王文仕,他說:“哥們兒都一臉英雄相,實在不適合做壞人,特別是老二,老是笑場。我要是不拿刀出來晃晃,都嚇不到弟妹?!?
我微微一笑,表示并不介意。他自罰酒三杯,周俞舟很不客氣地給他滿上。
老二是吳星宇,飯菜是他親手做的,周俞舟的廚藝是跟他學的。不太愛說話的那個叫李思睿,路博真的是小四哥。我聽著他們叫周俞舟小五,忍不住跟著喊了。
“周小五”,他也不生氣,我叫他,他還答應。他說方涵老早回去了,又把手機給我,我給姜靜打了電話。
“周局長早給我打過電話了,拜托我給你請假。我以為趙叨叨會劈了我,沒想到他很爽快地批了,批了三天。若若,你說,他的意思是你永遠不用來上班了?”
“是的吧!”我這次是徹底把趙叨叨得罪了。沒辦法,有朋自遠方來,能不去快樂放縱一下嗎?
姜靜問我到底去哪兒了,我隨便編了個理由蒙混過去了。掛了電話,微風拂面而過,自然又愜意,我喜歡這個地方。
周俞舟喚我,我步伐輕快地回了飯桌。我們談笑風生,我樂不思蜀了。
管他塵世人心如何兜轉(zhuǎn),我先逍遙自在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