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是又笨又傻的，當個丫頭當不好，不過當個媳婦還是不錯的。’凰奶奶說起話向來口無遮攔。我一把挽過凰奶奶，‘凰奶奶，你若是再亂說話，魔君可就生氣了，他可就不給你講我爹爹的故事了。’

我知道凰奶奶總怪自己沒有在我爹爹在的時候對他更好一些，我爹爹的親娘親爹走的早，爹爹一直是由凰奶奶拉扯大的，凰奶奶待我爹爹極好是真的，但畢竟是男孩子，遂更加嚴厲些，那時候凰奶奶也比現在年輕，心氣高，每日除了照顧好爹爹的起居飲食，其余時間都是督促著爹爹勤加練功，現在每每憶起爹爹，竟覺得爹爹從小到大的日子過得好生無趣，回憶里也是寥寥無幾，且對爹爹是滿心的愧疚，帶著這點愧疚就更加的想知道爹爹更多生前的事。

凰奶奶癟癟嘴，目光點過赫煊，‘你看，這丫頭連話都不讓說了。’

赫煊畢恭畢敬的對著凰奶奶揖了個禮，‘老壽星您但講無妨，赫煊怎么會生您的氣呢，赫煊正欲給老壽星講講火鳳兄的事。’

‘好孩子，還是你孝順！’

我不樂意道，‘凰奶奶，我白做那么一大桌子飯了，我不孝順嗎？’

凰奶奶嗯了一聲，‘把碗刷了！’

我，‘我··’還沒我完，凰奶奶就由赫煊攙扶著進了洞里，照凰奶奶那個一根稻草也能絆住的性子，這一次關于回憶的深談不知道又要說個幾天幾夜。

看了看桌上的盤子里還有剩下的菜，方才只吃了幾個野果，我盛了一碗飯，坐下狼吞虎咽吃起來，天已經黑透了，林中點點螢火發著光，還好，今晚上有月亮，不過，就這點月光還是很容易將肉塊和姜片混淆的，我準備生一堆火借借光。

‘婳兒！’半明半暗中一聲婳兒唬了我一跳，我方看到站在身邊不知有多久的夙風，似乎很尷尬，這不是個良好的待客之道，不過他站在這里許久怎么也不說話，還莫名其妙橫空來了一聲著實嚇了我一跳。

我忙問道，‘吃飯了嗎，太子殿下？’

顯然我是在明知故問，他肯定已經吃過了，不過除卻吃了喝了我并不知道我和他還有什么可說的。

‘你就沒有別的同我可說的嗎？這幾日你一直在避著我，躲著我，你還在氣我嗎？’

指天發誓，我真沒有在躲避，只是單純的不想見他，也沒有所謂的還在氣，為什么他總是在這個話題上繞不開了，我站起來，將碗筷收拾收拾，兀自離開了，有些事還是要本人自己想開的好，若是一直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那是無論如何也看不清眼前的，也許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南禺山這兩天熱鬧的緊，赫煊也被凰奶奶留了下來，凰奶奶高興的很，可高興了沒兩天，她又開始憂心起來，‘這兩個小伙子都那么好，真不知道該選哪個了？一個是來日九重天之主，一個是魔界之主，雖說魔界名聲不好，但近些年來也快被洗白了，模樣都是好的，以后生的孩子樣貌自然也差不了。’

我耳朵快被凰奶奶叨叨出繭子來了，嘴里銜著一根毛毛草，任由她自己在哪里做選擇題，赫煊一向是個愛斗嘴欺負人的，這兩日卻像換了個人，寡言了許多，夙風一向是個惜字如今的，這兩日卻話比較多。依照蟲子的細微角度，大毛小毛說他們這是在互相模仿。我只希望一個不要被嘴憋死，一個不要被口水淹死。

凰奶奶坐在樹底下半瞇著眼睛任由我輕輕捶打著她的老寒腿，夙風就在旁邊講了一個又一個笑話，熱辣辣的天他講的笑話卻如寒冬臘月里飄出來的冷，他講道今天早上睜開眼就看見頭頂上山洞墻面有兩只蜘蛛在打架，最后他們兩個都自己吐得絲被纏住了，然后他就開始哈哈大笑，說蜘蛛竟然會被絲纏住，真是太好笑了，我真的沒有覺得有多好笑，然后我無奈的看向凰奶奶，凰奶奶已經打起了一個微妙的鼾聲，赫煊面無表情的聽夙風講完，面無表情的臉過了一會卻變得通紅，我正疑惑他的臉紅來自于什么，他似乎不太好意思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還是很好笑的！’

趴在凰奶奶身邊不知覺間睡著了。這個覺睡的不太美，主要是夢做的不太美，我夢見我被裹了兩成荷葉放在蒸籠里面，我為了自己這道菜強忍著悶熱，想著怎么也得堅持到最后，蒸的軟糯才好吃，于是終于等到身上冒了油，我說了句，‘出鍋了。’睜眼醒來，發現自己身上披了兩件男子的衣服，渾身黏濕全是汗。凰奶奶還在睡著，其實我也只睡了也就一刻鐘就給熱醒了。忽然有種要命的感覺。

‘老大，你怎么了，你臉怎么那么紅啊？’大毛問道。

‘蒸的。’

‘嗯？’

為了散散熱氣閑步在林子深處，南禺山越來越有生機了，許多鳥族以前走掉的鳥精靈陸陸續續回來的不少，雖然都是些靈力低下，有些還未修成人形的，不過我相信在我南禺的威名下，會回到以前的繁榮景象的。

不過這對于大毛小毛似乎不是什么好事，蟲子的天敵就是鳥類，以至于大毛小毛整日與我寸步不離，生怕一朝不慎就入了鳥腹。大毛小毛哆哆嗦嗦的抖動在我袖口里，‘老大，不要在往更深處去了。’

‘就是就是，我聽說有數百只喜鵲在林子里安了家。’

‘對，對，還有一只萬年的孔雀精。’

萬年孔雀精？比我仙齡還要大，倒要見識見識，名義上現在整個南禺都歸屬我，我們鳳凰應是百鳥之首，可是打我第一次來南禺，這里就快已經絕跡了，我實實沒有見過幾只仙鳥，除卻一直與我們交好的仙鶴一族，上古的吉祥鳥有些往來，剩下的種類也就是些普遍的喜鵲，烏鴉，啄木鳥，畫眉山林中較多，這些之中真正修成精靈的都少之又少，再剩余的我都是在凰奶奶給我的一本《鳥類大全》上見到的。

‘孔雀精，你在哪？’我沖著林中深處將手做出個喇叭狀，婉轉的高音向林中深處傳去，‘你出來一下，我想見見你。’

其實我很想念那么幾句話的，就是此山由我開，次樹由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后來想想有些不太雅，畢竟我的志向比做一只山賊高大的多。

袖中的大毛哆嗦的更厲害了，‘老大你喊什么？你不是要將我們給喂鳥吧？’

‘噓，你們在袖子里藏好了，萬一她要吃你們我不一定打得過她。’

一聲空靈的聲音高空傳來，‘誰在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