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耶在東方明耀鼎盛時期壓根連采訪他的機會都沒有，現在看見東方明耀暫時失勢，絲毫不在意他的顏面，繼續逼問道：“嗯，我也在想這件事情或許會有更復雜的原因。云尚集團在所涉足的各個領域都是出類拔萃的，他們既然選擇了籃球，目標一定是冠軍。可是現在天馬隊連進入季后賽都很困難，如果明耀先生無法上場，在五年之內，我真是看不出來有一點的冠軍相。你覺得云商集團投資在這樣一只爛隊，錢會不會都打了水漂。“

東方明耀聽見吉耶如此評價自己的俱樂部，恨不得將他扔出餐廳。

但作為曾經的超級巨星和現在的天馬俱樂部主席，智商超過120的東方明耀沉了一口氣，說道：“錢怎么會打水漂呢？如果一個孩子喜歡籃球，他花費了對他來說很多的錢，買了一雙球鞋和一個籃球，他穿著它風雨不誤的打籃球，最后他沒有成為巨星，鞋子和籃球也磨壞了。你能說他的錢就打了水漂嗎？他雖然沒有通過籃球掙到錢，鞋子也無法再穿，籃球手感不再，但他收獲了快樂。對于云尚集團的王東來說，天馬俱樂部就是他對籃球熱愛的體現。”

就連故意來刁難東方明耀的吉耶都忍不住拍手鼓掌，同時大發感慨：“您說的真好，我從沒聽過這樣的比喻和見解，確實熱愛一件東西，人們的表現形式會有所不同。有的人喜歡觸摸參與、有的人喜歡欣賞品鑒、還有的人喜歡擁有收藏。籃球是這樣，藝術是這樣，女人更是這樣。”

東方明耀一看這個吉耶胡亂發感慨，連忙打斷：“下面我為你介紹一下我們天馬俱樂部的人員情況吧。”

吉耶這時顯示出了足夠的職業素養，不斷地詢問著各種數據和情況。東方明耀有問必答，整個采訪一掃之前的不愉快，一切順利，很快預定的時間就要結束了。

東方明耀松了一口氣，吉耶很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明耀主席，訪問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很感謝您的支持與理解。”

東方明耀點著頭應付著，心里希望這個吉耶盡快消失在自己眼前，對陪同他一起來的許玲覺得失望至極。

沒想到吉耶的話還沒完：“我這里還有一個意外的驚喜，我這次來代表了很多關心你的人，他們并不能全部到中國來，但他們委托我帶來他們的問候。就像最開始我說的，很多人關心你的恢復情況，他們害怕你的恢復進程被耽擱，所以我特意帶來了你在美國時醫療團隊的一個醫生，希望他能對你有幫助。”

東方明耀眉頭一皺，這個吉耶讓人覺得實在太古怪了，竟然帶了醫生過來要為自己檢查。雖然說的理由很充分的樣子，但事情卻太過蹊蹺了。

王東曾經三番五次囑咐過自己，一定不要泄露自己恢復的情況，一點都不行。不知道是因為商業機密還是俱樂部利益的關系，但王東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東方明耀既然答應了王東，他就一定會做到，就連對穆大叔和尼克，他都沒有透露半點。

看著吉耶奸笑的樣子，東方明耀明白，對方這是徹徹底底的陽謀連環套。

一見面，開門見山的突襲就是看東方明耀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有沒有破綻。接下來，正常訪問讓東方明耀放松警惕，然后忽然叫出醫生，讓東方明耀左右為難。

如果東方明耀同意檢查，秦醫生手術的痕跡一定能被對方看出來，東方明耀不知道對方能看出來多少，但他不敢冒險。如果硬是拒絕吉耶的好意，很容易給天馬俱樂部的形象抹黑。

許玲在一旁聽愣了，吉耶這么做實在有些過分。她拉了拉吉耶的衣服說道：“這件事你怎么都沒跟我說，你這樣是不是不太禮貌？”

吉耶笑道：“怎么會不好，東方明耀現在是俱樂部的主席，一定不會拒絕球迷的善意，而且我又沒什么過分的地方，不過是讓醫生看看他的情況，表示一下來自美國人民的關心。”

東方明耀看著一個熟悉的醫生正從飯店的另一端過來，這人他認識，當時在醫療團隊中是二把手，醫術精湛而且在美國國內的醫療圈相當有名。東方明耀現在再不采取措施，幾十秒之后就會更沒有應變的余地了。

沒有辦法，東方明耀被逼無奈只好除了出此下策，指桑罵槐對著許玲發火，“許玲，你夠了，別再裝好人了，你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這次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策劃的？上次我好心好意答應你吃飯，結果呢？你把我和王東董事長弄得那么尷尬，我們都是公眾人物要注意影響，沒有人陪你瘋。這次你又來了，我一看見你來我就知道，這次的采訪還是有問題。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這次還把醫生搬出來了，要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抹黑我？你還挺記仇啊！我上次就讓新聞官跟你說了，你不記得了？你在我的采訪黑名單里，我是不會接受你的采訪的。”

許玲也是火爆脾氣，“你不接受我的采訪？你敢當著所有的粉絲承認這件事情嗎？啊，你記不記得啊，這幾次在看臺也好，直播中也好，都是我幫助你說好話。你們主場球迷倒戈、客場球迷搗亂都是我幫你穩住的觀眾情緒。我在我的直播間里說了你多少好話，微博寫了多少好的文章，你為什么還要拒絕接受我的采訪？”

許玲最開始是憤怒，后來說著說著眼圈就有點紅了，她沒想到自己釋放了這么多的善意，東方明耀居然如此看她。

東方明耀明知道自己說的有些不對，可這時候不得已而為之，為了信守和王東的承諾，東方明耀都不敢去看許玲的眼睛。

東方明耀硬著頭皮說道：“你總打探我是否恢復的情況，你希望得到什么樣的答案？你覺得如果我好了，明天晚上就能參加比賽，我會現在鐵了心一定要守口如瓶嗎？你三番五次這樣傷害一個運動員的心，你覺得有意思嗎？

你一定要讓我承認說我不行了，讓我承認我再也無法打球了，這樣嗎？今天我就明確的告訴你，我確實有恢復的幾率，但是這個幾率很小，小到我只能相信出現奇跡，小到我只有在夢里才敢相信有重返賽場的機會。

你到底想怎么樣？想讓我不抱幻想，承認退役嗎？你想讓我的粉絲現在失望，還是抱著幻想繼續下去？答案就那么重要嗎？天馬隊的所有人都那么努力，你看不到嗎？你想讓天馬隊在如此關鍵的時候，軍心渙散嗎？

我不確定自己能否再站上職業賽場，但是我希望能安安靜靜的好好執教天馬隊。”

東方明耀說完，看見那邊醫生馬上走過來了，頭也不回轉身就走。

莫名其妙的醫生攤著雙手看向吉耶：“發生什么事了？東方明耀先生怎么走了？不是他要我來為他檢查恢復情況的嗎？”

吉耶對著醫生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看著許玲，說道：“沒想到你們之間還有這么多故事，你也很想知道東方明耀能不能上場？”

許玲第一次對自己的偶像如此失望，她一直覺得東方明耀像個溫柔的大哥哥一樣，現在東方明耀的人設在她心中完全崩塌。

許玲畢竟也是見過很多大場面，一甩頭，臉上的表情像變臉一樣，重新掛上微笑：“沒什么特別的，就是他剛開始復出的時候，我想盡辦法要采訪他，可能我的一些做法他不太認可。”

吉耶笑著看了看醫生，說道：“看來我們這三個好奇寶寶，都是為了猜謎而來。醫生，你覺得東方明耀恢復的怎么樣了？”

醫生坐在那邊回想著剛才東方明耀走的畫面，不明白事情原委，所以心中對東方明耀有幾分怨恨。醫生賭氣說道：“剛剛東方明耀雖然走的匆忙，但是他的右腳著地的力度明顯小于左腳，還有他的步長跟身高的比率是跟正常人不同的，換句話說，他雖然著急，但是不得不邁著小步走，我想可能是疼痛所致。他比我們在美國的時候，沒有什么進步。”

吉耶點了點頭，醫生說的這些細節他倒是沒留意到，但他也覺得東方明耀走路的姿勢有些別扭。

許玲聽到連美國的專業醫生都說，東方明耀恢復的幾率不大。一下子也覺得自己三番五次有些過分了。許玲跟吉耶小聲說道：“是啊，看來東方明耀真是有很大問題。我想起來不久前的一場慈善比賽，他登場就打了幾個球就下場了。我當時作為他的小迷妹，還以為這是他重返賽場的歷史性一刻，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再無法打職業比賽了。”

吉耶眼睛一下子亮了，“你說的比賽視頻，你應該還有保留吧。我也聽說過這場比賽，但是我怎么也找不到比賽視頻。”

許玲心情不好，將手機視頻調出，無精打采的給吉耶和醫生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