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歸魂
- 魔神冊
- 晨曦千載
- 2310字
- 2019-04-20 22:55:12
“荊野?荊野?你在哪?”
莊晉在一片的虛空之中環(huán)顧四周,慌張無措,就在剛才,荊野突然從他的面前消失了,周圍的一切再次歸于沉寂,毫無生機(jī)。
他在虛空之中大聲呼喊,但是那荊野卻沒有一絲的回音,他愣愣地待在原地,沒有一點(diǎn)辦法,他知道此時此刻的自己只剩下了一道微弱的精神力,全然不知如何才能從這一片虛無之中離開,叫了幾聲沒有回應(yīng)之后,莊晉便絕望地停了下來。
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莊晉全無辦法,只能閉目養(yǎng)神,此時此刻,自己是生是死,是精神力還是鬼魂,全然不知,他內(nèi)心又擔(dān)心外面的事情,心中焦慮,思慮了好久,不知何時竟然沉沉睡去。
恍恍惚惚之中,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無比真實(shí)的夢,夢里他來到一個繁茂的大陸,他懸空于天空之中,俯瞰大陸之上,軍隊(duì)如螞蟻一般在地面上爬行,喊著振奮軍心的口號,兩軍交戰(zhàn)于荒野之中,城池之外,天地之間,無數(shù)的強(qiáng)者都難免在戰(zhàn)場上隕落,無數(shù)的弱者更如螻蟻一般覆滅于此,城池被攻破,幸存的將士們在城樓上吶喊著,贊頌著用鮮血堆起來的勝利,卻讓莊晉有一種悲哀之感。
他看向遠(yuǎn)方,天空中云彩波瀾詭譎,由地平線開始,到天穹正中,那云彩恍若頂天立地,幻化的形狀如同一個巨大的人形,人形的背后長著巨大的翅膀,總共十八翼,在這人形對面的天空之上,那湛藍(lán)的天宇似乎被割裂了一般,混沌不堪,有十八道光束由地面穿透天空。
莊晉察覺到自己的背后出現(xiàn)了一個人,他正欲回身,那人卻把自己的后背貼在莊晉背后,兩人背對背靠著,莊晉面朝那十八翼人形巨云,而那人卻面朝那十八道光柱。
“荊野?”莊晉問道。
“是我?!鼻G野所幻化的人形,是個年輕的男子,相貌俊朗,英氣勃勃,此時他的眼神再也沒有先前的傲氣,卻盡是帶有挫敗感的絕望。
莊晉沒有再回頭看,他再次俯瞰大陸,又抬頭看那頂天立地的云中人形,他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一切都靜止了,除了他和荊野二人之外,“荊野,這便是當(dāng)年的人、神、魔三族之戰(zhàn)嗎?”
“是。”荊野苦笑一聲,盯著那十八道光柱其中的某一個,抬頭向天,那天空混沌無邊,他的雙眼也逐漸變得混沌而又灰暗。
“兵馬幾時休,難銷萬古愁……”荊野張口唱道,唱的是一首古老的曲子,曲調(diào)悠悠轉(zhuǎn)轉(zhuǎn)凄凄慘慘,悲哀之至,“血雨腥風(fēng)盡人授,一時仇,十年忍,百歲謀,千秋白骨化陰風(fēng),萬載冤報無盡頭……”
但那唱調(diào)卻突然回轉(zhuǎn),由悲悲切切轉(zhuǎn)為那慷慨激昂,荊野大聲唱著,眼神中卻含著淚水:“龍興三分世,醉仙臥舟中,寒鴉點(diǎn)點(diǎn)伴鐘游!申時醉,酉時睡,卯時愁,午時精神三分醒,未時沽酒渡汀洲!”
那歌聲在天地間悠悠蕩蕩,莊晉聽得這歌聲中有慷慨激昂卻又有那悲愁無限,自己也是思緒萬千,難以自已。
“莊晉……你品一品,這首歌詞吧?!鼻G野唱完,嘆道。
“這首詞,在我看來,上闕乃是作詞者為仇所迫,郁郁不歡之曲,下闋乃是這作詞人看迫紅塵,放下仇恨,自在逍遙而歌……”莊晉說道。
“說的好,說的好啊?!鼻G野說道,卻又悲愴地一嘆,“可是……真相是,后面那一段,才是上闕,前面哪一段,才是下闕啊……”
莊晉察覺到不太對勁,他回過身來,卻發(fā)現(xiàn)荊野的身體逐漸漂浮上升,同時逐漸消散成煙,這么一會已經(jīng)消逝了大半部分,莊晉想要去抓荊野的身子,卻撲了一個空,荊野的身子徹底消散于天空之中,只留下他說的最后的一句話的尾音,悲哀至極,于空中回蕩。
莊晉正在慌亂之中,自己的身子卻突然從萬丈高空墜下,那一瞬間,他聽到整個靜止的世界突然活了過來,人魔神在戰(zhàn)場上沖鋒廝殺,嘶喊聲,慘叫聲,爆裂聲越來越大,震耳欲聾,他仰望天際,卻見到那十八翼的人形巨云像是活了一般,以天空為戰(zhàn)場,揮舞起一柄巨劍,向那十八道光柱砍去,風(fēng)聲震震,吹亂了云彩,十八道光柱放出亮光,隨后徹底熄滅,天空中的光芒消失殆盡,整個天宇,留下的只是一片虛無的混沌!
莊晉呆呆地望著天空的異象,自己的身子無力地往下跌墜,不知過了多久,他的眼前一黑,卻什么也不知道了。
……
“他因?yàn)槭艿角G野的奪舍,本應(yīng)該早已死去,此時卻有奇跡誕生,不可不防……”是司馬聞的聲音。
“好,若他醒來,要是荊野借尸還魂,你自然殺了他便是,若是阿晉,我要你給他賠罪!”尹楠在一旁說道。
“那是自然?!?
莊晉的頭暈暈乎乎的,他剛剛醒轉(zhuǎn)過來,便聽到了兩人這樣說話,他慢慢睜開眼睛,卻聽到尹楠驚叫一聲:“阿晉!”
莊晉適應(yīng)了一下光亮,望著坐在自己床邊的尹楠,尹楠臉上又掛著淚珠,他意識到自己此時正躺在他和師父居住了十一年的木屋之中,他剛想說什么,卻感到一柄劍頂在自己的喉嚨上,正是降魔劍。
“荊野!你還沒死?”司馬聞喝問道。
“司馬聞……”莊晉無奈地笑道,“你既然殺了我?guī)煾福盐覛⒘艘膊o不可,我只求你把我和我?guī)煾冈嵩谝黄?,我還能好好地陪著她……”
尹楠抓著司馬聞的胳膊把降魔劍抬起來,哭喊道:“這就是阿晉啊,不是那魔王荊野,你別這么兇啊……”
司馬聞點(diǎn)了點(diǎn)頭,向后退了一步,向莊晉鞠了一躬,道:“莊晉,剛才多有得罪。”
“沒必要這么客氣?!鼻f晉說道,聲音無力,他想要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無力,雖然能動,但是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司馬聞……我此時,是不是已經(jīng)經(jīng)脈寸斷,功力盡失?”
“比你想象中的更嚴(yán)重?!彼抉R聞別過頭去,道,“你受到荊野的奪舍,全身功力,經(jīng)脈,生命力盡數(shù)消耗殆盡,本應(yīng)死去,但是你體內(nèi)卻有一絲奇怪的力量,不斷地幫你維持生命體征,方才讓你有機(jī)會醒過來……但是也只是一會罷了,那力量的生命維持能力,可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你生命的消逝速度?!?
“我還有多久的性命?”
“頂多,半個時辰?!彼抉R聞嘆了一口氣,“回光返照罷了……我不打擾你們說話了,莊晉,有什么話想對我說,就讓楠兒代傳吧……我猜你瀕死之際,也是不愿見我的?!?
說罷,司馬聞便出了門,頭也不回。
莊晉苦澀地一笑,不置可否,這時又感受到自己的手上傳來一絲溫暖,正是尹楠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