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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團隊很重要

蒼濟殿上,等人是很無聊的。

月冥已經(jīng)打起了呼嚕。

殿內(nèi)幾個鬼帝往一堆湊了湊,以郁壘為中心呈扇形散開。

有人問,“那個云伊是什么來頭?”

郁壘在發(fā)現(xiàn)苗頭之后,寫書之前,自是對云伊做過一番調(diào)查的。

他調(diào)查的對象主要就是崔府君。

崔府君不敢透漏他的一系列暗箱操作,只將云伊并非尋常命格告訴了郁壘。

因此,此時郁壘一臉高深莫測,“那丫頭,并非尋常魂魄。”

“哦,此話怎講?”

再多的他也說不清,便搖著小蒲葦,撇撇嘴道,“天機不可泄露。”

大伙送了一個“切”字給他,他也不惱,“據(jù)本帝多年經(jīng)驗,這個云伊差不了。”

北陰帝卻道,“一個不足一年的精魄,即便她與王上再兩情相悅,情比金堅,怕是天上那位也不會同意。”

“聽聞她還揚言能在個把月造出兩個神仙來?”西方鬼帝趙文和自始至終都沒見過云伊,她的傳奇也只聽過只言片語,他只覺得那定是一個狐媚惑主,攀龍附鳳,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小鬼,而她所謂造仙的言辭也不過是一種神奇的扯。

“到底如何,待會兒不就見分曉了?”同為西方鬼帝的王真人搖了搖拂塵。

“見什么分曉。她敢不敢來,還未可知。”

趙文和話音未落,行邕已經(jīng)踉踉蹌蹌的回來。

月冥一只眼翹個縫,沒看著云伊,那個縫又關(guān)上了。

趙文和一臉果不其然的模樣,問行邕,“那小鬼是不是不敢來?”

行邕一愣,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是,云伊片刻便到。”

他抬頭看了看他家王上,云伊小鬼變成那模樣,他家王上知不知道?

那不正經(jīng)的勾人模樣,他家王上還會不會用她做廚子?

話說回來,就那模樣的,還怎么顛大勺?

月冥感受到行邕的目光,他懶散的起身,捋了捋領(lǐng)子上的毛,又將衣擺整理了個好看的弧度,才慢條斯理的問行邕,“可是有什么怪事發(fā)生?”

“啊?云伊,云伊她……”

“云伊怎么了?”聲音依舊不緊不慢,不急不緩,旁人聽的,不過就是無聊中的閑扯話題。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已經(jīng)不平靜了。

雖然看行邕的神色,并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可他還是免不了會擔心的跟什么似的。

“沒什么……”行邕看了看四周一眾鬼帝各個比地獄那幾位閻王還嚇人的臉,有些欲言又止。

他慢慢挪到月冥身后,希望王上見到那樣的云伊,不會因為她打扮的太妖艷而治她的罪,或者有別的……改變。

月冥皺眉,眼光便開始往殿外飄去,飄了許久,也不見人,他有些煩躁。

他的避日珠在云伊身上,自然能夠根據(jù)避日珠的牽引,找到云伊的位置,但卻窺測不到她的安慰。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郁壘用手肘捅了捅神荼,示意他看月冥的神情。

神荼哀嘆一聲,他家王上陷得很深吶。

眾鬼帝自是看到二人的小動作,自也發(fā)現(xiàn)了月冥那偽裝的很失敗的神情。

紛紛也哀嘆一聲。

那哀嘆中是心思各異。

有想看看云伊到底是何方神圣的。

有祝月冥能抱得美人歸的。

有暗自發(fā)誓,若是那小鬼是個不軌之徒,定要將其繩之以法,丟到地獄里去的。

有默默祈禱,切莫引發(fā)什么天地巨變的。

有希望云伊真能完成承諾,祝他們冥界長臉的。

直到云伊領(lǐng)著顧白,七彩和凌兮進來的時候,眾人的思緒方止了止。

云伊之所以這么慢,是因為她去找凌兮了啊!

凌兮一聽要去冥王宮,嚇得腿肚子都抽筋了。

顧白花了好大力氣,才將凌兮的小胖腿捋直。

顧白用眼神無聲的問云伊,“這家伙就是那個比他還提前升仙的?”

云伊點頭,同時也是滿腦袋黑線,本以為經(jīng)過這么幾個月的適應(yīng),加上他又升了仙,心理素質(zhì)早上去了呢!沒想到啊!

云伊一行四人,慢慢踏入殿內(nèi),月冥的眸子亮了。

站在月冥身后的行邕看不見月冥的神色,十根手指絞在一起,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么緊張。

他想了想,還是向前探身,趴在月冥耳朵上嘀咕幾句,“那個黑衣服的是云伊……您若是看不順眼她這身打扮,讓她換回來便是……”言下之意,可千萬別動怒。

月冥一愣,他還不知道哪個是云伊了?

月冥沒理莫名其妙的行邕,只瞇著眼睛看他的云伊。

真美。

無論是戴眼鏡扎馬尾穿運動裝的云伊,還是不戴眼鏡半散發(fā)穿漢服的云伊。

都美,尤其是那一身黑的發(fā)亮的衣服,更美,比白色的好看多了。

著白衣的云伊縹緲的像個影子,著黑衣的云伊才妖野的像個……冥后。

對,就是冥后。

哈哈哈哈。

月冥在心里YY的很開懷。

只見他眼中美麗妖野的云伊帶著三個人像模像樣的正行著禮,口中呼“參見王上,見過眾鬼帝”。

顧白最不喜這些繁文縟節(jié),也最不喜一切約束制度,所以,即便他修行高深,也不愿入仕做鬼差。

若不是此次要解決他與于襄的恩怨,他自是不愿上天受什么仙籍之封的。

顧白的左邊是七彩,只見她站在后面,將兩只手搭在一起,舉過頭頂,鞠了一個九十度的大躬,動作比云伊標準多了。

她很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來,她明明沒有升仙,卻還要聽云伊的安排,乖順的站在她身后,等著上層人物的批判,她明明比她強那么多,為什么最近幾個事事都聽她的。她這是怎么了?

而顧白的右面,站著凌兮,與其說他是站著,不如說他是靠在顧白身上,若不是顧白體魄穩(wěn)健,有六百年修為,還真支撐不住凌兮這個魁梧的身形。

“云伊,當初你說要在蟠桃宴之前,給本王帶過來幾個仙而未仙的人,就是他們嗎?”

月冥的聲音自上頭響起,渾厚而有力,慵懶而富有磁性,像是千年古磬在滄桑沉淀中奏出的華美樂章。

這樂章驚得凌兮一哆嗦,險些沒靠住。

眾鬼帝一陣錯愕。

就這?

是來濫竽充數(shù)的吧?

是當他們一眾鬼帝都是三歲孩童吧?

就算要裝樣子,也要找個差不多的啊,

比如這邊這兩個,一男一女,看著周身的氣澤,倒是還真有幾分希望。

“是的王上。”云伊大大方方將顧白三人讓到前面,站到了七彩身邊。

她先指了指顧白,“顧白,王上和幾位鬼帝應(yīng)該聽過,六百陰齡白虎精魄,今日剛剛升仙。”

“今日剛升?”

“才六百年?”

眾鬼帝多得是不可思議,行邕取來七色屏風,顧白見狀,用了個定身法安頓好凌兮,便跳到了屏風之上。

鞋尖微點屏風頂邊,單腳而立,白色衣袂、頭頂?shù)暮诎l(fā)隨靈力散發(fā)而鼓動,屏風慢慢由灰白黑變成了色彩斑斕的樣子。

直到第七塊屏風只著色了一角,方才停下。

眾鬼帝一陣吸氣。

是這顧白天賦異稟,還是那個叫云伊的真有什么神通?

顧白從屏風上下來,云伊才又指著凌兮道,“這位是凌兮,八百陰齡的人類精魄。他在一個月前便升仙了。”

眾鬼帝一看云伊指的白胖子,是剛剛站都站不穩(wěn),王上一句話就下哆嗦,此刻受了顧白的定身法,還一抖一抖的,真的已經(jīng)升仙了?

云伊給顧白使了個眼神,顧白心領(lǐng)神會,他往凌兮身上靠了靠,解了他的定身法。

此刻凌兮的額頭已經(jīng)見了汗,心也已經(jīng)快跳到了嗓子眼。

他知道,應(yīng)該到他上那屏風了。

那屏風他又不是沒上過,可是,此時這是怎么了,這兩條腿怎么就不聽話了呢?

凌兮咽了口唾沫。抬頭看了眼云伊,云伊朝他微微一笑,略施鼓勵。

那笑容如夜中之明燈,雨后之彩虹,凌兮之定心丸,他吃了,就好了。

凌兮深吸一口氣,抬腿上了屏風。

一個趔蹶,險些沒站穩(wěn)。

刷刷刷,屏風的顏色慢慢多彩,甚至第七扇屏風還染了半塊,比顧白還要多一些。

凌兮一看,還真是仙階了,這幾天不是他做夢,頓時心情一松。

心情一松,腳下就容易沒勁,只聽“噗通”一聲。

云伊和七彩紛紛捂了眼睛,凌兮倒栽蔥的折了下來,下身衣擺整整齊齊的倒翻過去蓋在上身,只留兩條包著白色長褲的蓮藕支在那里一顫一顫的。

畫面太美,她們不敢看。

眾鬼帝又是一陣吸氣。

有的甚至想爆粗口。

這慫貨哪找得?竟然還真讓他修成仙了?

想想他以后將要和他們一起位列仙班,他們就覺得世道不公。

想當年,他們可是經(jīng)歷多少磨難考驗,才能仙的啊。

他們怎么覺得,這個家伙這仙階像撿的呢?

不過,雖說凌兮這仙階不是撿的,卻也和撿的差不多。

中看不中用。

但是,云伊已經(jīng)和凌兮說好了,此次去天界,能讓顧白動手的地方,他凌兮千萬不要伸手,若是顧白實在應(yīng)付不過來,縱使她云伊上前頂一陣,他凌兮也別伸手,何況還有七彩甚是冥王在。

云伊的意思很簡單,在她沒有將凌兮的精魄基礎(chǔ)打好之前,她不想讓他受到傷害,尤其是心靈上的。

上位者無情的嘲笑,遠比她云伊一個人擺清事實要傷人的多。

起初定這個協(xié)議,凌兮一方面覺得很桑心,一方面又覺得很感動。

一方面覺得自己的自尊在云伊面前已經(jīng)碎的連渣都不剩了,一方面又被云伊偉大的愛治愈著。

他很矛盾。

他似乎一生都在矛盾中生活著。

就像此刻,他從地上爬起來。

覺得丟人丟到家了,想要找個地縫鉆進去,可是,蒼濟殿哪有縫,他便很慶幸還好沒地兒讓他鉆。

他低著頭,以最快的速度站到了原來的位置,用眼睛瞟了一眼云伊。

云伊已經(jīng)從剛剛的倒栽蔥中回過神來,她朝著凌兮豎了一個大拇指。

你牛,這種武林絕學都會。

凌兮便瞬間精神抖擻,雖然腿腳還不利索,可心情卻是好多了。

還是云伊最善解人意,無論什么時候,都會給他鼓勵。

點贊完凌兮,云伊才又指著七彩道:“七彩,崔府陰陽師,五百陰齡,雖然此刻還未升仙,但是她到天上不出三日,定能位列仙班。”

此話,若是放在顧白和凌兮之前說,眾鬼帝一定以為云伊這是搪塞之言。

可如今,他們已經(jīng)沒有一人敢輕視云伊的話。

雖然,那個叫凌兮的槽點很多,但人家已經(jīng)是實實在在的仙階,他們自是無話可說。

他們此刻竟然已經(jīng)慢慢相信,那個叫云伊的說七彩能夠三天升仙,她便真能三天升仙。

這放在半小時之前,都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沒有一個人能夠推斷出自己突破瓶頸到底要用多長時間。

就連七彩自己都瞪大了眼睛,她說的是真的嗎?

她此次叫她過來,真的是要將她帶到天上?讓她在三天之內(nèi)升仙的?

七彩生前是個將軍的女兒,喜愛武藝,生性豪爽,她是將軍最喜愛的女兒,可卻不是將軍府唯一的女兒。

那日,將軍府祠堂失了火,府里又接二連三的有人失蹤,有人失足,有人失身。

一個云游僧人路過,說是府內(nèi)有邪祟。

那邪祟便附在了七彩身上,需要用藤條抽打兩天兩夜方可將邪祟盡除,否則會影響整個將軍府的運勢,或者將軍的官運。

于是,七彩便被綁在的十字木樁上,將軍不忍看,便命總管代行。

總管與游僧對視過眼神,便開始將帶刺的藤條往七彩身上抽。一下接一下,累了便找手下接班,不用兩日,當天夜里,七彩便魂飛離魄,來到了冥界。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飄蕩。

來到冥界后,她選擇不再相信任何人,不再依賴任何人,只靠自己的努力,贏得想要的生活。

顧白是她第一個信任的人,她認為,顧白會是唯一一個讓她信任的人。

結(jié)果,今日,她竟莫名的想要相信云伊的話。

這幾個月,她竟一直在按照云伊的說法去做,雖然她有的時候真的很不想那么做。

殿內(nèi)一時寂靜無聲。

云伊挑挑眉,上前一步,問道:“如此,我可以隨王上去參加蟠桃宴了嗎?”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既然答應(yīng)了要幫崔府君,便要時刻踐行才對。

“敢問云伊鬼師品階若何?”

鬼帝當中不是是誰,問了一句。

云伊回頭看了一圈,才坦蕩的抱了抱拳,道:“剛剛修滿一魂。”那從容淡定的神態(tài),仿佛自己已經(jīng)修了神,再與凌兮相比,天差地別。

剛剛問話的鬼帝被自己的唾沫嗆了一口,此時咳得不行。

上頭,始終沒有說話得月冥噗嗤一笑,“好了,今日就到這吧,本王累了……明日,郁壘,云伊,顧白,凌兮,七彩,隨本王入天宮,參加蟠桃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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