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一樣的一陀小狗能打過狼？
開什么玩笑！
但朱若龍不想打破孩子心中的美夢，只好笑了笑。
宮玉蘭踉踉蹌蹌的從外面跑回來，闖進屋子還一臉的驚魂未定：“趙二狗身上爛了！”
身上爛了？什么玩意？
朱若龍沒聽懂。
宮老三卻一臉的大驚失色：“又一個人爛……爛了？”
宮玉蘭點著頭，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好像還在發著抖：“何何仙姑真的惹不得……”
話說完她看著朱若龍，一臉的擔憂。
“你們還真信她那一套？”朱若龍一臉無可奈何地搖著頭：“那老太婆就是裝神弄鬼，以后肯定會被抓去坐牢！”
破四舊是在1966年，她猖狂不了幾年了。朱若龍這樣想著，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
小寶卻扯著他的衣角：“爹，難道你忘了得罪何仙姑的人都會全身爛掉慢慢的死去？好慘啊！”
有這么邪門兒？朱若龍顯然不太相信，嘴角微微上揚，他摸了一把小寶的臉：“那些人應該是得了什么病。別往何仙姑身上扯，她沒那本事。”
“就是招惹了何仙姑以后，那些人才有了這種下場！”宮玉蘭已經急得臉色通紅：“你昨天為了劉青果得罪了荷仙姑，孩子爹，要不你出去躲躲？”
朱若龍可是搞“文化工作”的，不信這個邪。他笑得很囂張：“我等著她的招！”
“你tmd想找死也應該想想我和小寶！”宮玉蘭一急，又開始挽袖子。
“嘖嘖嘖！能不能別老是這樣？”朱若龍充滿挑釁地捏了一把宮玉蘭的瘦臉：“你是女人，別老拿武力威脅男人，溫柔點！”
哎喲呵，沒想到這小臉挺嫩滑的。
“溫柔你媽！”宮玉蘭打了一下朱若龍的手背。好像還想動手，但宮老三咳嗽了兩聲，她只好停下了。
宮老三把長煙桿在桌子上磕得咚咚響：“玉蘭啊，二慫這是有病，你別跟他一般見識。該干嘛干嘛去吧。”
宮玉蘭瞪著眼睛咬著牙關，卻只好聽話的轉身就走。
朱若龍摸了摸被她打得發麻的手背：“小樣，力氣還挺大！”
朱小寶一臉驕傲：“我娘練過的！”
朱若龍一臉的不以為然：“你娘練過嘴皮子，說話像母老虎似的。”
對那個渾身潰爛的人有點感興趣，朱若龍決定下午去村子里看看。
在村口，朱若龍又碰見了何仙姑。本來不想搭理她的，何仙姑卻主動跑了上來，臉上掛著訕笑：“二慫，你進村子啊？”
這不明知故問嗎？
朱若龍看了她一眼，沒答話，轉身就想走。
何仙姑又一把拉著他：“我見你印堂發黑，最近恐怕會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我這有點符水，鄉里鄉親的，就送給你喝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老巫婆就是給朱若龍茅臺他也不會喝的。
看著那口黃中帶黑的牙齒就犯惡心！況且朱若龍根本不相信她那一套。
朱若龍便裝模作樣道：“我見你良心發黑，恐怕會夭壽，小寶有童子尿，鄉里鄉親的，就送給你喝吧！”
“你……”何仙姑氣得胸口起伏，咬牙切齒半天才冒出一句：“朱二慫，你真的要這樣跟我們對著干嗎？”
她們？
朱若龍有點不解了：“你和誰？”
何仙姑陰冷一笑：“其實那天不是我想為難劉青果，而是村長！村長喜歡她，想讓她做個續弦，誰知道這丫頭死活不肯。”
“所以你們就聯合起來，想用你那些卑鄙無恥的伎倆逼劉青果就范？”朱若龍有點不淡定了。
“我這是為她好！劉青果一個人掙工分，但還要養著劉大傻，日子實在是苦。”
尼瑪，那村長五十多歲，還是個癩子頭！他想和劉青果好，那不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嗎？
“老八婆你可真好心！”朱若龍義憤填膺：“老子警告你，少坑害劉青果！不然老子饒不了你們！”
“朱二慫，你還想在這極樂山呆下去就夾著尾巴過日子，你去看看趙二狗再說吧！”
朱若龍正是去看趙二狗的，被老巫婆一打擾差點忘了正事。
他轉身往趙二狗家走，人多的一句話也不想跟老巫婆說了。
……
散亂的院子里堆放著鋤頭犁頭背簍，地上還有一陀一陀的雞糞。趙二狗的小女兒坐在屋檐下啃著手指頭。因為太瘦，那四肢顯得特別纖細，眼睛凹陷，大睜著卻一點神采也沒有。
這都是餓的。朱若龍看過非洲難民的照片，就是這樣的。
朱若龍問那個小女孩：“你爹呢？”
小女孩沒說話，指了指房門。
朱若龍便推開門……
一股腐肉的味道撲面而來，又腥又臭，朱若龍差點吐了。
一只蒼蠅在朱若龍的額頭做了短暫的停留，然后又飛走了。
斑駁的陽光照進屋子，空氣中飄蕩著一大片一大片頭皮屑似的塵埃。
屋子里有一張床，蚊帳本來應該是白色的，但因為太過陳舊，已經成土灰色。
“趙二狗！”朱若龍叫了一聲。
“哎喲……哎喲……”蚊帳里傳來一聲聲哀嚎。
這聲音仿佛是從地下傳來的。沙啞，低沉，讓人不由自主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怎么樣了？趙二狗？”
朱若龍試探性的揭開了蚊帳……
媽呀！
朱若龍倒吸了一口冷氣：床上躺著的人，身上爬滿了蛆蟲。胸口，肚子，這些有肉的地方流著黑水，傷口潰破，惡臭熏天……
要不是看到他眼睛一眨一眨的，朱若龍會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具腐尸。
“你怎么搞的？”稍微平息了情緒，朱若龍問道。
“得罪了何仙姑，我就是得罪了地獄里的人，所以……我就成了這樣子……”趙二狗氣若游絲，但還是努力的道。
“她有什么本事把你變成這樣？”朱若龍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發抖，反正就是膝蓋那里一直在發軟。
“我不知道……何仙姑說，她讓我三更死，閻王不會留我到五更……”
“別信她那一套！兄弟，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病毒，細菌……或者其他什么毒液？”
“啊……我痛……”趙二狗沒有來得及回答，在床上掙扎了幾下。
“……嗝”
朱若龍突然聽見趙二狗的喉嚨發出一個奇怪的聲音。他知道，趙二狗咽氣了。
趕緊跑出去，朱若龍慌慌張張的叫了一聲：“來人啊！趙二狗死了！”
一個老頭扛著鋤頭回來，聽到朱若龍的話，臉上的表情十分淡定：“死了？死了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