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來說，鬼，都是恐怖的。他們不知道鬼究竟是什么樣子，也從來沒見過，即使見過也會被當成幻覺。這種恐怖主要來自未知，所以鬼也往往會和黑暗、宗教、玄幻聯系在一起，因為它們都是人類未知的領域。

以前的人們害怕夜晚，但是自從有了電和燈，人們的生活也發生了改變。怕黑的話，只要開啟床頭的夜燈就可以安睡。閃爍的顯示器讓人擁有了挑戰黑夜的勇氣，熬夜通宵變得像家常便飯一樣。

對于3天前的陳舟來說，鬼也是未知的。

但是這幾天過來，除了那位cos三地鼠的惡鬼之外，他遇到的鬼都實在讓他害怕不起來。一個老實人兩個逗比，任誰也不會害怕。這些鬼不過是尋常人類看不見摸不著的另一種生物罷了。

所以他對于這次公司鬧鬼的事情有了興趣，如果這鬼想要害人應該不會放過張阿姨，那么至少說明這鬼是有自己意識的。只要有意識，那應該時有目的的出現，不會就這樣離開公司。

第二天陳舟早早地通知了牛頭馬面，讓他們今晚不要出門，等他回家之后一起出發去公司探探虛實。

晚上9點，叫二鬼變回鬼形以免被人看到，陳舟又找出一枚U盤假裝需要拷貝東西。

拿上U盤，出門時陳舟才注意到二鬼鬼形與吊死鬼的不同。

牛頭的面部變得更加像牛，頭頂生出了兩只犄角，身體也變得像牛一樣健碩。馬面除了馬頭之外多挎了一把銹劍鐵碎牙，身材也變得更高。

吊死鬼的鬼形和他自稱的膝蓋中了一箭差不多——連腿都沒有。面前的二鬼不僅有全部的身體，皮膚之上還篆有特殊的符箓，在月光下隱約有流光閃爍。

一路奔跑到公司，陳舟一臉焦急地揮著手里的U盤一邊喘著粗氣沖保安大哥說道：“保安大哥，我拷個文件，哎喲，呼，突然發過來說我搞錯了，還要加班一會。呼，謝謝大哥！”

此時寫字樓已經是空無一人，保安到十點才開始巡視，陳舟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確認牛頭馬面都已經跟上且沒被保安發現，陳舟先坐電梯到5樓騙過保安，到辦公室之后又打開電腦插上了U盤偽裝現場，然后出門拐進樓梯間帶著鬼差們向樓下走去。

明明心眼子賊多，但是卻應付不了一個美女，說的就是陳舟這廢柴。

四樓的衛生間門口，陳舟緊張地擦了擦手里的汗。深呼吸兩次之后，推開了衛生間的門，不出意外，看見了一只趴在洗手臺上睡覺的小鬼。

馬面看到果真有鬼，踏步一抽鐵碎牙，一陣光華之下封印解除，鐵碎牙不斷鼓出氣流：“風之傷！”

小鬼被風驚醒，雖然風之傷還沒有釋放，但是充滿馬面這正宗鬼差能量的風鼓蕩在狹窄的衛生間里對他來說也是一種痛苦。

小鬼一看情況，兩鬼一人，兩鬼是牛頭馬面兩大地府著名鬼差，一人是能夠看得見鬼驅使得動兩大鬼差的人，怕不是那位據說在人間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鐘馗大人。

膝蓋一軟，小鬼這就跪倒在三位面前，連連磕頭求饒。

“三位大人饒命啊，小的從沒做過壞事，還請鬼差大人明察。”

陳舟讓馬面不要輕舉妄動，準備先“審問”這只小鬼，看看能拿到什么線索。看小鬼這副驚慌的模樣，陳舟不自覺地也假裝自己是某個“大人”，開口裝腔作勢地問道：“小鬼，你且不要驚慌，把你為何在這，從何處而來，前幾天又是如何嚇到別人的事情一一解釋。”

“謝大人！”小鬼又磕了一個響頭，“回稟大人，小鬼姓尤名濤，托閻王大人的福，小的本是地府掌管一口油鍋的小鬼。但是因為那場戰斗，小的被打出了鬼門關口，本想回來，可鬼門關卻進不去了。”

講到“那場戰斗”，小鬼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三位大人，見他們沒有什么表情，繼續接下去說道：“無奈之下小的只好一路漫無目的地飄飄蕩蕩，后來發現這里是塊風水寶地，也沒有別的鬼魂發現，就一直躲在這里。小的一路之上不曾傷害人類，連食物都是吃些殘羹冷炙啊，嗚嗚嗚。”

講到傷心處，小鬼涕泗橫流，上來要抱住陳舟的大腿，被馬面不曾停下的妖風給擋住。

“那部手機又是怎么會被你拿上？聽你說話不像是現代鬼，你是怎么會用手機的？”陳舟想到錢沖說的話，就是因為突然出現的手機才更會被懷疑是鬧鬼事件。

“小的本不會使用，數月之前有個現世的人類把手機丟在這里，一直沒有拿走。我出于好奇就拿了過來。白天看著其他人用，我也慢慢學會了一些，恰好上周末有一位經過此地的鬼差大人，聽了我事情之后幫我登入了一個微信賬戶，還教我加入了一個群，里面都是無法回到地府的鬼。有的和我一樣是意外出來的，有的是現世才出現的新鬼。大家在上面互相分享經歷，勉勵自己，也分享一些能藏身的去處。”小鬼現在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五一十倒豆子一樣全說了出來。

白天在別人蹲坑玩手機的時候跟著看嗎？陳舟一陣惡寒。

不過聽到還有一位鬼差，陳舟心生疑惑，照陸竹所說，他是第一個穿越過來的，而連接地府的通道只有自己家。

那個鬼差，是誰？那個奇怪的微信群哪來的？

“那名鬼差是誰？”陳舟接著問。

“小的不知名諱也不敢多看多問。”

“那他有什么明顯特征？”

“他…他聽群里的故事會哭…”

“嗯？”陳舟搜索了一下自己貧瘠的神話和傳說知識庫，并沒有誰是愛哭的。

愛哭鬼？

這時一直沒有動靜的牛頭卻是令陳舟意外地說：“可以了陳舟。讓這小鬼走吧。”

陳舟看著牛頭一臉“相信我”的表情，點了點頭，轉臉對小鬼說：“你可以走了。”

小鬼卻不肯走，腦袋咣咣磕地：“大人，小的有個不情之請。小的還想要那手機，有那個群才能找到下一個藏身之所，沒了手機小的怎么也無法登上了。”

看到小鬼得寸進尺，馬面控制妖風裹挾著小鬼，把他帶到半空。

小鬼嚇得哭爹喊娘：“大人饒命啊大人…小的不敢再有說法…饒命……”

陳舟想想，還需要那手機加群，或許能有更多線索。但是讓原主人白白交出來顯然不現實，突然找他去買也很突兀。

看著眼前的小鬼，陳舟心生一計：“可以，但你這幾天要配合我行事。”

小鬼當然是千恩萬謝。陳舟也不在意，已經快到保安巡視的時間，是時候回家了。

看到馬面還在那擺出釋放奧義的姿勢，陳舟笑道：“馬面，別擺pose了，回家了。”

馬面朝小鬼一瞪眼，散去妖風，拎起鐵碎牙往自己胳膊上一劃。

陳舟大驚，這位不僅是個中二病，還是個抖M啊。

“你這是干嘛？”

“我的刀，出鞘必需見血。”馬面劃完口子，收刀挎回腰間，裝作一臉冷漠地說。

“……”

看著旁邊的小鬼都軟成泥了，陳舟無奈地叫牛頭出門。

走在樓梯間，沒等陳舟問，牛頭開口了。

“那個幫助小鬼的鬼差，叫鐘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