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沐凌晨四點左右回到了瀾水城。

趙江親自去接的他。

很低調，很平靜，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但是趙沐知道，在他踏進瀾水城的這一刻，自己再也無法從這個漩渦中全身而退了。

結局只有兩個，要么拉整個春富商行上岸，要么與整個商行陪葬，沒有第三個選擇。

但他依舊來了。

不是他多么偉大多么了不起，而是他要與之前的紈绔做一個了斷。

從他決定回來時，便與之前的紈绔趙沐一刀兩斷，所有的因與緣盡皆煙消云散。

今后的一切，只為自己！

回城第一件事，趙沐沒有聽趙江的勸先去休息，而是去看望了趙御。

安靜的房間內，趙御氣色虛弱臉色蒼白，依舊昏迷著。

趙沐低聲問道：“大哥，原因查出來了嗎？”

趙江搖了搖頭，“城內最好的醫師請來檢查了一遍，并沒有查出什么，最后只得出年紀太大，勞累過度的結論。”

趙沐道：“事實呢？是因為勞累的原因嗎？”

趙江道：“勞累應該是有的，畢竟這些天爺爺不眠不休的處理事情，有些虛弱是正常的，但不至于至今昏迷不醒。我們猜測，爺爺很可能中了毒。”

“知道是什么毒嗎？”

“暫時還不知道。”趙江接著道：“不過已經將每天和爺爺接觸的人控制住，正在篩查，相信一定能夠找到下毒的人。”

趙沐微微點頭，沉默道：“行，你先去忙吧大哥，我想陪爺爺呆一會。”

趙江拍了怕他的肩膀，沒有說什么出去了。

趙沐靜立片刻，然后以心聲問道：“老邪，有人窺視嗎？”

黑袍老者說道：“沒有。”

“行，那你幫我檢查一下爺爺的身體。”

說罷，讓開了身體控制權。

黑袍老者也不廢話，開始以強大的意識檢查趙御。

片刻之后，黑袍老者輕咦了一聲。

趙沐緊張道：“怎么樣？”

黑袍老者道：“確實中毒了。不過卻是罕見的精神毒素。”

“精神毒素？”趙沐疑惑，難道和前世的毒品一樣？

“所謂的精神毒素針對的不是肉.體，而是精神。這類毒素通常會將中毒者的意識拉進一個幻境中，然后讓他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直至精神衰竭而死。”

趙沐一驚，“那我爺爺豈不是很危險？”

黑袍老者怪笑道：“沒有遇到我之前，他必死無疑，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聽說有精神類的毒素出現，我估計就算是下毒之人也不知道這類毒素的具體作用，甚至不知道它的原理是什么，在我之前所在的世界里，這類毒素……”

眼看他喋喋不休的講下去，趙沐不耐煩的打斷道：“別廢話，就問你能不能解？”

黑袍老者被噎的半天沒講出話，最后擠出一個字，“能！”

趙沐催促道：“那你廢什么話，趕緊解！”

黑袍老者有時候真的很想撂挑子不干，本皇好歹也是一族之皇，是站在世界頂點的頂級生靈，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

想要爆發，但感受到頭頂世界意志的壓制，升起的怒火又泄了。

好吧，虎落平陽被犬欺，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曾經的榮耀已經煙消云散，隨他去吧。

著眼于現在，先把眼前的這點小麻煩解決掉，畢竟重回巔峰還需要這么雜碎幫忙。

黑袍老者不斷深呼吸壓制自己的怒火，調節心情，忘掉這個雜碎的無理。

感受著黑袍老者急促的呼吸，趙沐疑惑道：“不是老邪，你在猶豫什么？是不是解不了這毒？”

黑袍老者：“……，臭小子我已經忍你很久了，別用你那狹隘的目光看待你偉大的邪魔皇爺爺！在這方世界中，沒有你邪魔皇爺爺辦不到的事！”

“那你離開雷池給我看看。”

黑袍老者：“……，除了離開雷池，沒有我……”

“那你把天地意志給我干掉。”

黑袍老者：“……，毒素我已經給你解了，下次沒事的時候別煩我！”

意識回歸雷池，黑袍老者變回本體，巨大的黑色骷髏不斷變大，頓時雷池閃耀，雷電轟鳴，噼里啪啦好不熱鬧。

趙沐：“……，老邪這是腦袋壞了？”

沒等他深究，昏迷的趙御突然輕聲呻吟一聲，趙沐立馬抓住他的手，并在耳朵邊輕聲呼喚道：“爺爺？爺爺？”

趙御的眼睛顫抖了幾下，接著緩緩睜開。

看清眼前之人后，略顯渾濁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三小子？”

趙沐豎起食指噓了一聲，然后低著腦袋小聲道：“是我，爺爺，我回來了。”

趙御支撐著想要坐起，不過卻被趙沐輕輕按住，“爺爺，你好好休息，我回來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吧！”

看著那張平靜而又自信的稚嫩臉龐，趙御愣了一下，而后無聲大笑，“好！我的好孫子，去吧，放開手腳干！一切忙完之后，我等你來請我喝酒！”

趙沐笑著點頭道：“沒有問題！不過爺爺，為了您的安全，這段時間還是要委屈你一下。”

趙御明白他想做什么，笑著說道：“不委屈，就當是休息了。”

“好，那爺爺你好好休息，等下午的時候我再來請教您相關問題。”

趙御也知道自己現在精神不佳，有些事情無法交代清楚。

于是點頭，安心入睡。

這一覺，他睡的無比安心。

看著入睡的爺爺，趙沐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直至殺意浮現。

悄悄的把門帶上，眼角瞥見了一道人影。

趙江沒有離開，在走廊盡頭等著他。

趙沐迎了過去，“哥，找個地方喝兩杯。”

趙江愣了一下，“好啊！”

兩人在外面找了一家尋常酒館。

雖然現在是凌晨，沒有一家酒館開門，但以他們身份，隨便敲開一家酒館，沒有一人敢不給面子。

尤其是掌柜看到趙沐后，嚇的腿一軟，還以為這個紈绔看中自己閨女，想要強行擄走呢！

雖然最后說明只是喝酒，但掌柜依舊將自己妻女叫了起來，安排一輛馬車送出了城。

一切盡收眼底的趙江端著酒杯，看了一眼趙沐后突然笑著說道：“怎么樣三弟，有沒有覺得很驕傲？”

趙沐苦笑道：“大哥你就別取笑我了，之前不懂事，做了很多荒唐事，讓你和家里費心了。”

趙江看著他說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們希望看到你這樣的改變。”

喝了一口氣酒，趙沐突然說道：“大哥，我變了，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