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黯淡，不自覺的望向妘汐，他是仍對她有情，可她又該如何回應？明明已答應過師傅的，從她開始想要幫助他時，是否就已經打破了自己的誓言？她非鐵石心腸，曾經她更是想要與他一闖未來，只是……造化弄人。

就在越華想得入神，吳用已經回來，并在木桌上擺好食材招呼他們用食。

吳信囫圇吃完自己的飯菜又盯著越華未動分毫的碗筷咽了咽口水問，“姐姐你不吃嗎？”

這樣的話語惹來吳用一陣白眼。

“我不餓。”一臉愁思的越華隨口應道。

“那能不能給我吃？”

越華這才正眼看他，骨瘦如柴的身子看來他們過得并不富裕，仍堅持的照顧著妘汐，甚至對于他們皆慷慨解囊，這種種的行為……似乎太過熱情，和她先前認為的大相徑庭，或許世人并非所有都是為惡的，為此不禁讓她暖心，“你若不嫌棄便吃吧。”

“不嫌棄不嫌棄。”

吳用卻不滿：“喂喂，我們是客人，你怎么能吃客人的東西！”

“姐姐不說給我吃嗎？”

“剛才還答應奶奶不貪吃，你叫吳信，看來真的是一點信用也沒有。”

“你，你叫吳用，不也很沒用嗎？”一副孱弱的模樣跟在一個女子身后！吳信嫌棄的睨了他一眼。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不讓。

“別吵了，吳信還是小孩，你別與他置氣，你們慢慢吃吧，我出去走走。”滿屋子的酒氣讓她無法思考。

走到田間，遠遠望去看見剛才的婆婆正在地里干農活，烈日當頭別說是老人家，就算是年輕人也難抵受得住，越華不作多想，走下田間。

“婆婆，這烈日當頭，何不待午后再作農活？”說話間挽起衣袖，一副要幫忙的樣子。

“午后我還得進城做些散工，可有忙的，誒！姑娘你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沒干過農活，還是回茅屋歇著，你幫不上我。”老婆婆忙推開她，“莫要臟了你的衣服。”那衣料一看就價值不菲。

“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愿意相助。”

老婆婆被她的堅持愣住了，抬頭看她，驀地一陣暈眩，險些不支。

“婆婆您沒事吧？”越華及時扶住婆婆，手很自然就搭在她的手腕，為她把脈，“婆婆您氣血不足，長久蹲著會氣血不通，導致暈眩，這烈日當空更是容易中暑，您應該多在家休息。”

多在家休息？！這是她聽過最好聽的笑話，不過吳婆婆可是個有眼力見的人，自然沒有讓她難堪，恭維道：“看不出姑娘你還懂醫術？”

“略懂！我還是扶婆婆回去休息吧！”

“唉，姑娘莫急，我這老婆子可休息不得，小信父母早逝，家里農活不干，明日飯就吃不上了，這些年要不是鄉里鄉親幫襯著，恐怕我們早就活不下去了，這天災連連，日子恐怕遲早也是過不下去的，再說我這也不是大病，老百姓可沒那般嬌氣，習慣就好了。”老婆婆說得云淡風輕毫不在意。

想到剛才吳信饑餓的樣子，老百姓家是這樣的苦日子？先前他們也曾經到過一些村莊，沒格外的覺得百姓生活艱難，如今貼身體會卻是另一番滋味，既然過得那么苦，為何還要幫助一個頹廢不事生產之人，僅僅是因為過去有恩？

越華晃掉腦海中的疑惑，不管他們的用心如何，到底是一群好人，“婆婆，我真的很想幫助你，可惜我天性愚笨，不知道該如何做才好，我身上還有些錢，不如你拿去。”

“使不得，聽那小伙說你們是要到蜀地去的，這路途遠，留著錢財傍身，別擔心，日子雖苦總得過下去，相信天無絕人之路。”

吳婆婆婉拒后又埋頭田間，越華無奈懊惱的抬頭，不自覺的抬手遮掩，晴空萬里的烈日異常刺眼。

越華心想，既然她勸不動老婆婆，喚出烏云蔽日，尚能緩和，于是一陣法術手訣過后，微風徐徐，沒一會萬里無云的晴空聚來朵朵白云，她滿意的點點頭，總算把太陽遮住了。

吳婆婆目瞪口呆看傻了，莫非她壓寶壓中了？“姑娘莫不是神仙？”

“不是，只是懂些法術。”

“法術是什么？能讓這莊稼活嗎？”

“這……我得回去稍作研究。”說罷，越華轉頭跑回茅屋。

見她神情凝重的匆匆回來，吳用搬來凳子倒了茶水給她，“你去哪了？怎么也不說一聲。”

越華正色問道：“你可知如何才能讓莊稼活？”

“你以前沒種過花草之類的？”雖知她不事農活，可富貴人家的小姐多半會種些花草培養心性，他從她身上的淡淡藥草香更是可以推測。

“鳳來谷資源富饒，我從未見過這樣貧瘠的山區。”越華自然是清楚植物的生長，同樣是深山老林，這里比方圓幾里的農戶環境更加惡劣。

吳用頻頻點頭，思索著：“首先得有水吧，今年的旱災局部出現，菩提村正好是災區，百姓飲水都成問題，更何況莊稼。”

越華認同，繼續掂量，“水倒是不難找，長久之計，最好是改善旱情，布幾場大雨估計能緩和災情。”

“布幾場大雨？你還布雨？”這不是神仙該做的事情？

“這屬于五行法術，只是不知以我的功力能降下多少雨，你和吳信去幫助村里的人準備能盛水的器皿，只能是盡力而為，因此我們不能浪費半滴水。”

她的自信讓吳用有些晃神，他的眼神帶著敬畏，小心翼翼的問：“越華你，不……越華姑娘您果真會布雨？”

越華對于他的稱呼失笑，“你這是作甚，我還是你之前投靠的越華，我要走了，若兩個時辰后我還沒回來，你就到山上去尋我。”

初次見到她的笑容，吳用有些受寵若驚，“姑娘……呃，越華你要小心。”

仍沉浸在美好幻想的吳用望著遠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一旁的吳信不屑的踩了他一腳，“嘖嘖，可惜我家買不起銅鏡，否則真想借給你瞧瞧自己的模樣。”

“臭小子，討打是么？”

“越華姐姐只有恩人能配得起，你不過是徘徊在姐姐身邊的無賴。”說罷吳信向他作了個鬼臉。

吳用一時語塞，竟找不到反駁的言詞，枉費他飽讀圣賢書，若越華非凡人，那……確實是他妄想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