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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桀離漫漫侵靈府,走火入魔

  • 銀零落
  • 應無恙w
  • 3060字
  • 2019-04-08 12:00:00

趕在路上一心想著姐姐江水的鹿銜對于江水現在的處境一無所知,騎著新的小馬,得兒駕地一路跑去江安。

這次不是給正道下陷阱送套子,鹿銜把琵琶好好包裹住,穿了個小巧的鞋子將腳踝上的一對金鈴鐺遮住。

也沒有穿最愛的紅衣,換了和當日江水給她挑的差不多的嫩黃色衣衫,再在身上系了一件狐貍毛的大氅。

她還梳的雙平髻,想著可愛些討江水的好。

她看得明白,江水這個姐姐想一出是一出,但是對于她這樣可愛的女孩子是沒有半點抵擋力的。

可是還在路上時,卻忽然碰見了一個她意料不到的人。

深秋白日延,為君顏不滅。

她嘴一撅:“誒?你怎么在這里啊,你沒跟我姐姐一起么?

這個人,正是先前與江水越生桑分開的耿玉兒。

他看到鹿銜也有些驚訝,還是招呼道:“小鹿銜兒,去找江水的?”

鹿銜不知道耿玉兒怎么知道自己的目的,但是瞧著樣子大約無礙,她神色有些苦惱:“對呀,我去投奔姐姐啦。”

看看耿玉兒又道:“哇你不會——是被我姐姐趕出來了吧?”

約莫知道了鹿銜的打算,耿玉兒不與她計較,哼一聲,流露出的風情讓鹿銜有些眼紅。

鹿銜也學著他那樣奶聲奶氣哼了一聲,拽起馬韁繩就說:“我可要去找姐姐去了,你在這里吹風吧,等皮吹皺了我看誰還要你。”

耿玉兒斜了她一眼,同樣是在馬背上,他卻居高臨下地摸了摸鹿銜的頭。

語重心長道:“小鹿銜兒,你也少吹些風兒,少用些亂七八糟的護顏丹,你這臉還嫩。”

鹿銜自然沒有什么護眼丹,她可美滋滋地等著自己長大了的模樣,用什么護眼丹?她可天然了。

耿玉兒又仔細端詳了鹿銜的臉,掐了掐小臉蛋,滿意道:“等你長大了,估計能有你娘七八分好看。”

鹿銜沒有見過她娘親生前的模樣,她有時對著模模糊糊的銅鏡,也想過娘親的模樣。

她只知道自己隨著娘親姓,至于娘親叫什么,她卻是不知道,不過現在教主的位置倒是她娘親給的。

據說她爹當年也是個正道少俠,被她娘親看上,死纏爛打連恐帶喝拜了堂成了親。

后來就死了,大概是被她爹弄死的吧?

鹿銜這個少教主位置并不牢固,教主嫌她腰肢不夠纖細,眉眼不夠妖嬈,琵琶聲也不夠動人。

直說,她糟蹋了這把琵琶。

那自然是糟蹋了琵琶,鹿銜娘親美人骨制成的琵琶,她一個沒長大的小女娃,能彈出什么來?

此時耿玉兒提起她娘親,她雖然沒有多少眷戀,還是懶懶問道她娘親的事。

耿玉兒卻只說她娘親容貌勝極,也和鹿銜差不了太多,都是顯著年幼卻天真不失風情。

這一點,鹿銜還要多加練習。

鹿銜聽了便要調轉馬頭,耿玉兒卻將她喚停,開口道:“你若是看見了江水,就和她說——”

卻忽然哽住。

鹿銜有些不耐煩,沒好氣道:“要和說什么?”

耿玉兒遲疑許久,最終還是搖搖頭,只說:“讓她多加珍重,萬不可輕信他人。”

聽了這一句,鹿銜心中腹誹,這不就是要江水多提防自己么?

鹿銜念頭一轉,絕不與江水說,自己曾經遇到過耿玉兒,更別提這句話了。

這次她去找江水雖然十分開心,卻也有些動機不純,不過......

看著耿玉兒策馬,鹿銜用手指繞了繞自己的發尾,最終還是決定告知江水。

畢竟這種事情,若是江水與耿玉兒再見面,輕易就能說開,還平白容易生誤會,干脆坦坦蕩蕩告訴江水。

不然藏著掩著的,更容易生事端。

然而此刻江水正在醫舍之中,陷入了昏迷。

多年前薛長老曾住在在葉家,就是住在醫舍。

而后留下江青梗與葉景行二人后續的調養藥方,便回了寸霄門。

后來據說,是死于走火入魔。

現在住在醫舍的,就全是葉家的醫師,醫術雖然不及寸霄門長老,但也夠用了。

原本守孝的越生桑聽聞江水受了傷,昏迷不醒,第一時間便趕去了醫舍。

瞧見昏迷的江水的臉時,越生桑驚艷一瞬。

他并未曾想象過江姑姑長大后的模樣,因此他不如葉景行一眼認出,這該是江青梗的容貌。

他只是覺得床上的女子容顏媚而不妖,清而不淺薄,看了她背后鐵絲捆著的菜刀,方知這是江水。

他還在疑惑這是江水本來面目,還是易容之時,葉景行看他思索神色當他認出了這是江青梗的臉,從床畔起身走到他面前。

他沉吟著,低聲咳嗽了幾聲道:“生桑,這是你江姑姑教她的易容術。”

原來如此,越生桑點點頭。

其實現在江水的面色已然好了許多,臉上血漬也一一被擦去。

只是江水易容術十分高明,之前越生桑與她相伴一路都未曾發覺她是易容,此刻替她擦臉的侍女也并未找到破綻。

倒是啊城看著江水的臉,悄悄問越生桑:“江姑娘不會出事吧?”

之前因為黑火藥收的傷剛好,現在又不知道為什么暈倒,江姑娘萬一出了什么事該怎么辦。

越生桑雖因為江水面色尚可心安不少,但還是頗為擔憂,不用啊城詢問他也想問葉景行。

他帶了些焦急地開口問葉景行:“葉伯父,江水她可還無恙?”

江水的狀態委實不算好,葉景行方才聽醫師說,江水氣血淤滯,文武失衡,且憂憤過度。

加之先前受過重傷,江水體質又異于旁人,他才疏學淺如何如何。

而后說了許多,得到的最終答復和葉景行先前的推測相同。

走火入魔。

醫師說,只能多用些滋陰降火的藥物,其余的,便只能看江水的造化了。

葉景行看越生桑十分擔憂,也只能如實說,且補充了一句:“她原本還預備著前去沙漠替你尋找一味叫落金櫻的草藥,若是她醒了,千萬好生修養,別讓她孤身涉險。”

江水要為了自己,孤身去尋找草藥?

越生桑微皺眉一瞬便展開,依言點點頭。

這個江水啊,到底把自己當做了什么。

而他看向床上,陷入心魔的江水還如柄斷刀,黛眉顰蹙,額間還在滲出冷汗。

越生桑有些疑惑:“葉伯父,不知江水為何會如此?”

葉景行嘆了口氣:“多年前,我為了你江姑姑鑄造了一對刀,可惜刀性太過兇惡,我便將它放在葉家家主的鑄造室玉羽鳴之中,多年不見生人。”

“是我忘了,江水時隔多年孤身進入,最容易被這對刀誘發心魔。不過看現在兇兵已然認主,江水只需渡過心魔,便無礙了。”

方才他也看見了江水手中的刀,心下猜測這便是她曾提過的,師傅留給她的那對刀。

如今被葉景行證實了猜想,越生桑也內心長嘆。

江水必然不愿久留于此,若非今日走火入魔,怕是已然抽身離開了吧。

那對寶刀此時大約也知主人陷入心魔之中,無人壓制,隱隱向外蔓出了令人胸悶的殺氣來,屋中眾人忽然覺得十分不適。

葉景行知曉這是因為自己所鑄造的刀,便讓越生桑等人都出去,他雖無內力但常年鑄鐵將病弱的鍛煉地還有些出色。

雖然葉景行多有咳嗽,但畢竟兇兵是他所鑄,他還能抵抗一二,便留他在屋中。

醫師叮囑藥就煎在屋中,只待微涼之后即刻服下最好,因此葉景行還帶著幾個侍女,好服侍江水。

江青梗,江水......

葉景行忽然想到,當年父親帶梗梗回來之時,可有說過她有什么姊妹兄弟?

她二人都以江為姓氏,是為了梗梗而改姓江,或是原本就是姊妹,或是應緣巧合?

不過這些如今都是次要的,只待江水能夠度過此次難關。

他的梗梗啊......

能將身世托付給江水,易容術、醫術、刀法、身法也盡數教授,還有她的刀。

目光落到了江水昏迷之中還死死握住的雙刀,葉景行猛烈咳嗽了幾聲。

侍女看見想要上前卻被他揮推,葉景行示意呆在原地便可,侍女遲疑一瞬也還在原地擔憂看向家主。

她不敢思索為何家主這般看重這位江姑娘,而那把刀,似乎是家主所鑄造?

不過一個侍女的思想,葉景行并沒有察覺,只是看著那對刀回想著。

當初刀成之后,他也想過鑄造一對刀鞘,但是似乎沒有能夠收斂這對刀的材料。

于是后來便也作罷,如今看到昏迷中江水背后的刀,大約也是知道她就不是個需要收刀入鞘的。

這應當也是陰差陽錯的緣分吧。

他并不知道江水殺手的身份,只是以一個鑄劍師的目光來看她的武器,忽然覺得,青梗的刀也能夠與她合宜。

只是不知,她何時醒來。

梗梗已然不在人世,她這般傾心所待的弟子,葉景行已然打定主意將她當做葉家子弟來照顧。

而江水還在昏迷之中。

屋外越生桑站了好一會才回了靈堂,他心中對于葉景行自是感激不盡。

一路上他并未將滅族之傷處處提著,讓江水擔憂。

于是江水也不知他昨夜晚間一人跪在靈堂前,無聲落淚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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