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牟終于覺得意識到這也并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于是也住了嘴，不再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了，倒是很是熟練地擦起桌椅。

地板擦了三分之一大小的時候，我已經累得手都抬不起來了，可能是蹲的太久，這個身體底子太虛，我一時只覺得腦子里嗡嗡地響個不停，心中覺得郁悶又惱火，于是生氣地將手里的抹布往地上狠狠一摔，便軟著自己的身子倒在地上。

染牟看見我一副死豬的模樣一動不動地癱在地上，于是又哈哈哈大笑起來：“沒力氣了吧？”

我沒懶懶地翻了個白眼：“太累了，這簡直就是體罰！”

染牟笑了笑，放下手里的抹布，也陪著我在地上躺下：“你還好些，我記得我第一回被罰的時候，可沒堅持你這么長的時間呢。”

我笑笑，不說話。

“哦，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啊，還沒告訴我呢！”染牟轉過臉認真地看著我。

“……”我有些猶豫，說到底，到這里來后，染牟真的是第一個和我聊得這么開心的人，我害怕我一告訴她我叫什么，她也會像那些人一樣，轉眼就不再理我。

“我叫兮檀。”我說。

“兮檀？好耳熟！”染牟的眉毛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我強行地保持著臉上的表情：“我是御兮家的。”

染牟的眼睛一下就瞪得老大，盯著我的臉結結巴巴地道：“你……是你……你……你是……你就是……就是傳說中的兮檀？”她像是十分不相信地樣子，猛地坐起身子來，圓圓的眼睛里滿是驚嚇。

也許是她的表情太夸張，我心里本來很緊張的情緒慢慢就淡了下來，于是點頭再次肯定：“對，我就是兮檀！”

“不可能……兮檀……兮檀怎么可能會被九宮錄取？這不可能……”

我垂下眸子，不讓染牟看見我眼底的情緒，淡淡地道：“所以……你也知道我做的事情，對嗎？”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染牟幾乎是尖叫著回道：“整個暗界誰人不知道御兮家的兮檀，為了白瑾殿下，害得白萌公主變成殘疾，還害得自己的親生母親不得不為此而自入黑禁林。如是這般了，卻還是不知回改，竟要消古族籍重投后族籍。這也是暗界的頭一例了。這件事鬧得轟轟烈烈，就是三歲小兒也知道了！”

我聽她說完，頓時只覺得臉上燒得很，心頭又發慌，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笑的是我從來最是討厭這種惡俗腦殘的愛情故事，哭的是著腦殘的角色還偏偏被自己給攤上了。

“所以說，現在古族的人討厭兮檀，后族的又瞧不起她，可以這么說，兮檀現在簡直就是人見人厭……”似乎是終于意識到談論的人就在身邊，染牟猛地住了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我，尷尬地笑了笑。

我僵硬地點點頭，沒有說話，但是臉上再也維持不住笑容了。

“其實……其實你沒有那么糟的……”染牟小心翼翼地瞧我的臉色說道。

我別過臉去，輕輕地“嗯”了一聲。

“真的！”染牟急了：“你看看，你還幫我擦地了呢！”

“我是被罰過來的。”我的聲音有些悶。

“那……那你還說要和我做朋友，還要罩著我的……”

我還是不為所動。

似乎是真急了，染牟猛地伸手將我別過去的臉轉過來，我面無表情的臉就這樣暴露在她眼前，似乎才覺得這樣不妥，染牟訕訕地抽回手去。

我正面躺在地上，懶懶地，什么也不想做。

“我知道，白瑾殿下太完美了，你喜歡上他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只是……只是……”可能是想起是要安慰我，于是染牟又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我見過白瑾殿下一回，在我一年級入學的時候，他那時候是四年級的級長，要去后族那邊為一年級新生講話，我只是在大廳里看了他一眼，他身邊跟著好多好多的人，都是生活在上流社會的閃亮人物，但是白瑾學長就走在那些人中間，穿著四年級的級服，卻誰也不能忽略他……”說到這里染牟的聲音就低了下去。我轉頭去看她，只看見她干凈的眸子的失落。

“我是肅染家的孩子，又是古族的。我和白瑾殿下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一回看見他，全是運氣，簡直就像一個虛幻的夢，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試探地問道：“你喜歡他？”

染牟猛的抬起頭：“不不不……你別誤會……我不是的。”染牟急的臉都紅了。

我聳聳肩：“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你不生氣？”染牟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我靜靜地看著她，就在她幾乎要承受不住得時候，認真地說：“我以前喜歡他，但是現在不喜歡了。”

“啊？”染牟地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我無所謂地撇撇嘴，這種事情能撇多干凈就得馬上撇多干凈。

染牟皺著眉毛想了一會，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一臉同情地看著我，看得雞皮疙瘩全起來了。

“白瑾殿下的古石靈是銀玉石，天哪，人長得好，家世好，自己的能力還這么逆天……”染牟身子一軟，又重新躺到我身邊：“馬上就要去石頭河里“契靈”了，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有古石靈選擇我就行！可千萬要有古石靈選擇我啊，不然我就……”染牟的聲音沒了。我轉頭去看她：“不是我們自己去石頭河里去召喚古石靈嗎？怎么會得不到自己的古石靈？”

染牟情緒很是低落：“九宮每三年招生一次，每次招生都有近一千的學生入學，但是三年后能順利升上二年級的學生也不過四五百人，差不多有近半數的人因為沒有得不到古石靈而被退學。”

我的眉毛皺了起來，突然就想到在御兮家的時候，耳兮說的話，好像是指以我的資質，連二年級也上不去。難道是指這個？

“古石靈是看人的資質來選擇的嗎？”我問道。

“資質只是一個方面，每個人都會有專屬于自己的古石靈，只是九宮學校里的石頭河是九宮學校創始人——倉神開辟的，也算是另一個入學考試的標準，你如果可以在九宮石頭河里找到你的古石靈，說明你的體質，身體屬性、幽力潛能都適合九宮學院，能承受九宮學校的訓練。如果這里沒有你的古石靈，那么你就需要在別的地方去尋找你的古石靈。再來就是靈魂資質的不同，古石靈的等級也有所不同。我們都知道九宮學院有九個年級，分別是：赤橙黃綠青藍紫銀玄。這就是按著石頭的顏色的等級來劃分的，赤級最低，玄者為王。”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腦海里莫名地浮現以前在夢中常常出現的那塊石頭，是黝黑地近乎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