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以亮,只是相較于往日有些暗,雅是自然醒的,她沒有睡懶覺。雅稍微找了水池洗了個冷水臉,就往沙灘走去。沙灘上還東倒著西倒著人,酒瓶也有一堆,篝火的痕跡很明顯,在沙灘上鋪出黑色的路。雅抬頭望去,黑色的帷幕在海邊形成陰影。
云蟲,它來了……
雅尋找著吃的,穿過各色姿勢的人堆,找到了幾塊餅干,將就著吃了。她看到了使者,使者背著像電臺的東西不停在向里面使喚,說些亂七八糟的語言。雅覺得又是說些什么神教的言論,只是,就算背個電臺誰又會聽得到,我嗎?還是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云蟲越來越近,使者恐怕是講累了,他逐一喚醒了海灘上的所有人所有人,有些人還在酒醉的狀態下,屋子里面的人也陸續起來,看到云蟲的那一刻,他們發了瘋似的興奮了起來,拖著疲倦的身體,開始向海里跑去。雅覺得,反正都在這,不如給自己找個好地方,回到房子,在木頭修建的過道上坐下,一根一根的點起了煙……死亡是什么感覺,雅不知道,這個年齡不知道,不明白如果有一天自己老了,會變成嬸嬸那樣嗎?那樣的日子不如死了算了。也許生命過于熱,就像火一樣的年齡,但火,它很輕,不是水的柔滑,但它厚重……
云蟲的陰影慢慢接近,快要接近海洋和陸地的連線,上岸吧,也許就是大海也許太多風浪。使者重進到海里,用著歇斯底里的吼叫對著電臺吼著,慢慢的身入陰影,倒下發出熒光,尸體上長出閃著熒光的孢菌,在海浪上漂浮搖動……后面的人愣住了,有女生開始尖叫,有些癱倒,反應過來的都開始往回跑,只有少數幾個沖著陰影跑去……,雅看見了人群的騷動,看見了那奔跑的人,看見了那么直接撲面而來的氣息,看見了那迷幻的世界在向自己招手,吞噬者一個又一個人,長出一堆又一堆的孢菌,在陰影的襯托下,就像幽靈公主里那片閃著精靈的草地,只是,它是云蟲……
雅回過神來,跑到房間取出鑰匙,想上摩托,有人過來想搶,打火,開走,然后一棍捫在胸口,很痛,那種意識都要消散的痛苦,倒在地上忍不住吱了一聲,眼前的世界開始模糊……
雅強撐著起來,像醉酒的醉漢,搖晃著頭,她看見了那片陰影,那襲來的黑云,一切都結束了,黑云越來越近,雅抬頭看著那片云,也許在這時候,什么都無關緊要了吧,什么都沒了吧……麻蛋,老娘才爬起來啊~
雅倒下了,像只突然折了翅的鳥,才飛一點就看著自己回歸大地的懷抱,只是不想成為燉雞,其它還好,其它都好。
雅的死也不過眾多人里的一個,就是不知道雅披上白袍,在那風中迎風奔馳,當長袍飄起露出那作孽的蠻腰,藏上一把秀劍,風吹下她的帽檐,讓長發在風中舒展,搖著頭把頭上的王冠摘下隨手拋出,只是,吾來了,汝何在,吾去了,汝何在……我不是穿插在城市夜空的孤獨騎手,也不是仗劍天涯,快意恩仇的俠客,更不是石榴垂擺下的王妃,我,只是,十六歲的女孩,我的名字,叫趙雅。
(對于死亡,誰又能給個清晰的答案內?是接近天年的老人,是看淡紅塵的僧人,是掙扎在死亡上的往人,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輕人,還是已經死的人,死人沒有發言權……它抽象模糊,不知道某一天就來臨,可能沒有一點防備,可能早有心里準備,亦或者親眼見證。說不出來的感覺,可能它很嚇人,會嚇得所有人逃跑避諱死神,可能它很輕,總有人不自量力去挑戰死神,橫豎中指,對天狂笑。那它到底多重……也許它就沒有質量,沒有形狀,沒有明確的可以引升的東西,它在你的眼前,在你的腳邊,在你的心里,在你的頭上,在那天邊……不知道一個人是經歷過死亡才珍重生命,還是尊重了生命才知道死亡,也許,有些兩個都不是,那死亡的意義內,只為生態圈的來回,只為世道的輪回?為何有動物與人,人與人的區別,都難免一死,是住在城區?還是像教徒一樣發了瘋去尋找神跡,去尋找所謂的神和理?還是像那對老人,剖析了一切,也就那回事罷了,罷了……人追求永生,是不想磨滅,還是想留下足跡證明自己,為了人的價值?時間總會淡去,人也會淡去。每個人都是瘋子,壓抑在人性軀殼下的瘋子,誰打開缺口就是反人類,人的流向什么的無關緊要,我就是那個缺口)
我喜歡雅,那個暴躁,聰明,智慧溫柔卻不失少女的女孩,就像那句話,用我的口吻說出來……我抽煙喝酒紋身不知禮節,喜歡超風炫耀不結實朋友,但我是個女孩,所以,我會是個好女孩。如果云蟲沒有來,所有的人不會逃走,胖子也許會繼續做凱哥,嬸嬸叔叔還做著夢,或許還在酒會起伏,或許已經感嘆命運弄人,冰還在大洋彼岸,一個電話就是上帝的垂音,是穩固著我讓你生就得生的圣旨,也許,該跑的就是雅了……雅最后沒有跑,跑的是世界的大多數人,她拋棄了他們,而他們理都不會理會她,只有少數幾個人,卻像人流翻涌的浪花,多一點姿彩,讓人流更顯得活力。瘋的不可能是全世界,只會是少數幾個,對于瘋的人,那就關進病院,封住他們的嘴。因為我們這么多人的判斷,不會有錯,也不可能有錯,可又何為對錯……
雅是世界的女孩,會有隆重的葬禮,會有世界的鮮花,會有世界的祝福語,會有人知道,那個美麗的女孩,她的名字叫趙雅,儒雅的雅。
想起了那個歇斯底里的人,他找到了永生吧,找到了真理,可他的電臺卻一直茲茲作響。
(云蟲進入大陸后就開始減速,以很慢的速度向著川南前進,會擦著一部分川南,云蟲的大小差不多四川大小,大災變時期一是云蟲足跡,二是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