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個影子悄無聲息地在屋頂飛躍，巡邏的士兵沒有一個發現他，來到一個雜貨鋪前凝神屏息。

片刻后，等一隊士兵離開，他立刻來到門前，兩短一長敲了一遍，木門閃開一條縫，向兩邊看了一眼，他一個閃身竄了進去。

“大人！”

“怎么了？”

“13號死了。”

“死了？廢物！沒把我們暴露吧？”

“大人息怒，牙山上下，無一活口。而且，13號雖然死了，但他已經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很好，通知下去，把動靜鬧大些，分散那些家伙的注意力，然后……”

“是！”

平安鎮里，顧淼看著拉著自己往外走的邢越有些不解：“邢叔？”

“別問，快走！越遠越好！”

顧淼愣了一下，隨后想到什么，掙脫了邢越的手，說道：“沒事的邢叔，除了你沒人知道牙山上的事是我做的，既然這樣，我為什么要走？走了不就相當于承認了嗎？”

“就算我不說，他們早晚也能查的到，而且他們已經懷疑你了，按照他們的原則，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趁現在他們還沒來，趕緊走！”

“那你呢？”

“什么？”

“我走了，他們就會把你抓起來吧？”

“不會，不管怎么說我也是朝廷官員，他們不敢隨便動我。”

盯著邢越的眼睛，直到他心虛地偏過頭，顧淼笑道：“別騙我了邢叔，他們的權利我還是知道的。”

看著好友的侄子如此固執，邢越急得滿頭冒汗，說道：“那又如何？我最多被關兩年，你破壞了他們的計劃，又殺了這么多人，被抓住可不是關兩年就完事了！”

“他們要的是情報吧。”

“什么？”

“對他們來說，只要能給他們提供有價值的情報，這群山賊的死活無所謂，畢竟這些畜生每個人的手上可都沾滿了鮮血，被人除掉反倒省了他們的事，他們應該高興才對。”

“可是……”

“邢叔，恐怕現在走也晚了，在我回來的時候，怕是已經被盯上過了。”

啪！啪！啪！

就在兩人爭論不休時，幾道掌聲從院子里傳來：“好！果然英雄出少年！邢捕頭，你當了這么多年的捕頭，反倒沒有顧小兄弟看的透徹，失敗！真是失敗！”

邢越推開門向外看去，只見一人三十啷當歲，身著飛魚服，腰挎繡春刀，濃眉大眼的國字臉上帶著淡淡的倨傲，看向自己的眼神還有一點戲謔。

見此裝扮，邢越心都涼了半截，未等他發問，那人便道：“自我介紹一下，鄙人余振宇，添為錦衣衛北鎮撫使。”

“北……北鎮撫使？”邢越苦笑一聲，艱難地咽了口吐沫，“這區區牙山山賊怎會勞煩大人至此。”

余振宇緩步前行，進屋坐下后給自己倒了碗茶慢悠悠地說道：“區區山賊確實不至于，但是……”

他停下品了口茶，不去看邢捕頭那別扭的表情閉著眼笑道：“嗯！這茶不錯！茶葉很普通，但這泡茶的手藝不一般，顧小兄弟當真如資料所說多才多藝啊！”

顧淼面無表情拱手道：“余鎮撫使過獎了，不過小道罷了。”

“哎~小兄弟話可不能這么說，”余振宇手一揮，搖頭晃腦道：“這茶講究的可多著呢，就憑小兄弟這一手，能不能名揚天下暫且不說，但入宮作為皇上的御用茶師還是不成問題的。”

顧淼依然皮笑肉不笑，半耷著眼皮道：“哦？那小人當真是倍感榮幸。”

余振宇靠在椅背上翻了個白眼：“嘖，你這小子怎么和那個黑炭頭一樣警惕心這么重，整得跟誰都想害你一樣，無趣。”

搬了把椅子坐在余振宇的對面，顧淼同樣靠著椅背瞇起雙眼，中指一下下地敲著桌面：“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余大人您是錦衣衛中出了名的奸商呢？大人說的話三分假七分真，不可不信亦不可不防，不然，小人怕被您賣了還得替您數錢，您說……是不是？”

聽此話，余振宇長嘆一聲，仿佛無奈地說道：“嘖，就討厭像你這樣把話說透了的。”

“所以大人也不用賣關子，大人想知道的，小人……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余振宇一拍大腿，叫道：“痛快！我現在開始有點喜歡你了。”

“您最好還是別喜歡我的好，小人可沒有龍陽之好、斷袖之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談的好不熱鬧，但是此話一出，頓時變了味，本來還在看熱鬧的邢捕頭心中瞬間警鈴大作，看向余振宇的眼神也變得危險起來，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先下手為強，把這個“看上”自己侄子的余大人解決掉。

余振宇嘴角直抽抽，低著頭在自己的太陽穴揉了幾下，似乎自己的血管都要被顧淼給氣爆了，但是他的眼底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憤，反而有一些欣喜。

“得了，我也沒有龍陽之好，對了，邢捕頭，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門帶一下。”

邢越正聽得起勁，此時余振宇的一句話讓他不明所以：“余大人？”

“有些東西不該你知道就別知道，因為告訴你你也守不住，停！別反駁！雖然你練了幾天外門功夫，我也相信你的人品，但在我大新國，你這點兒三腳貓的功夫真的算不了什么，想從你這兒拿點兒東西簡直太容易不過。

別怪我說得太重，鍛體一脈固然能身神合一，但你離那個境界還差的遠，實話告訴你，你這點兒微末道行連錦衣衛的基礎考核都過不了！”

邢越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他知道余振宇所說的是對的，是！沒錯！自己是值得信任，但誰讓自己本事太低呢？對高手來說，自己太容易被套話了！

深深看了兩人一眼，邢越從沒有一天像今天這么渴望變強，以前他一直在想：身為小鎮捕快，這點功夫就夠用了，有那練功夫的時間還不如多辦幾件案子，多看幾卷案綜。但現在，一切已經晚了……

他毫不留戀地轉過頭離開房間，順手把門關死。

“顧小兄弟，”余振宇對著顧淼拱拱手，“別怪我說話太沖，你這叔叔什么都好，就是功夫不行，不然，憑他的能力，早就升到六扇門去了。”

顧淼淡然一笑，道：“沒事，我也知道邢叔叔的能耐，不過現在，咱們該談一談了，比如……我能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