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根特警署內部都充斥著喜悅的氛圍，困擾他們近一個月的吸血案件終于破獲，嫌疑人也最終落網，籠罩在他們頭頂的陰霾也一掃而空，然而位于警署最里側的審訊室之內卻是一片愁云。

門口連點數支煙的杰克對著從內出來的菲利特急切問道：“怎么樣？這個老亨利招了嗎？吸血案件的元兇是他嗎？”

猶豫許久后的菲利特無奈嘆息道：“杰克你還是自己去審一下吧，我現在有些許為難……”

聽到菲利特的話語后杰克心中不由一沉，能讓副警長為難的罪犯一定不簡單，走進審訊室后的杰克眉頭皺地更深，此時被鎖在靠椅上的犯人正是他最棘手的類型。

年逾六旬的老園丁此時正雙目失神地盯著白花花的墻壁，失去了小臂的右手隨意地杵在鐵質的桌子之上，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死氣沉沉的氣息。

啪……

猛一拍桌的杰克厲聲問道：“亨利·紐特，艾蘭·波頓是否死于你手？”

見老園丁不回話，杰克依舊按照審訊程序說道：“亨利·紐特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有煙嘛警官？”

見老園丁有反應，杰克不知為何第一次為犯人點上了一支香煙，深吸一口后的亨利緩緩說道：“我受聘于艾蘭大人已經五年了，這五年里我勤勤懇懇每天變著法子為他裝點莊園……但是今天早上我被解雇了。”

“所以你就懷恨在心，謀殺了你的雇主艾蘭·波頓？”杰克冷冷看看這煙霧繚繞下的老園丁。

“我哪敢啊。”再吸一口香煙的老園丁陷入回憶道：“今天下午艾蘭大人讓我去會計那里結一下這個月的工資，我領完20磅之后經過大人的書房聽到了他說我剪的花卉就像狗屎一樣難看……還不如自動修剪機”

“之后的事我記不太清了，等我再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躺在了一處廢棄的倉庫里面，手也變成了這個樣子。”老亨利說話的同時還搖了搖自己殘缺的小臂，隨后接著說道。

“我也沒想太多，估計是艾蘭大人嫌我修剪的園林難看，派人又打了我一頓還把我握剪子的手切了吧，然后我就去根特醫院就診，醫生為我治了傷后就被你們抓到這來了。”

“等一下！”心中察覺不妙的杰克忽然出言詢問道：“按照你的猜測你的手臂是被艾蘭派人減掉的？你心里就沒有一點怨恨嗎？”

“有啊怎么沒有，沒了這只手我也就沒了。”猛吸一口香煙的老園丁目露死色呢喃道：“有又能怎么樣，他是根特市土地規劃局的局長，王國的子爵……而我只是一個月薪四十磅的小園丁，我能有什么辦法？”

杰克聞言心中莫名一酸，不過老亨利隨后的話語更是讓這股心酸更加難以言喻。

“前些日子也有一個女仆被開除了，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不過她身上有一股青春的氣息……只因為她打破了女主人喜歡的瓷杯一樣被解雇了……端盤子的手也沒了。”

“再看到她是在尼德街的街頭……她的日子應該過得還不錯……雖然手沒了但是身上穿著好看的衣服……臉上還畫著漂亮的妝……只是那股青春的氣息不見了。”

“呼……”長舒一口氣的杰克硬邦邦地詢問道：“那關于艾蘭·波頓的死……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沒有了警官大人。”抽完煙的老亨利誠懇說道：“感謝你給的煙味道很好……有可能我一沖動就冒犯了艾蘭大人……我認罪……反正我沒了手也會餓死……至少最后能為你們做出一點點貢獻。”

嘭……

就在此時，手中拿著紙和筆的菲利特再度進入審訊室之中，看著紙上的標題，杰克的瞳孔不自覺地縮了縮，一把將菲利特揪出門外后這名警長低聲咆哮道。

“菲利特！你這是什么意思！作為巫師的你應該明白！老亨利不是罪犯！”

“哎……”拍了拍杰克肩膀的菲利特嘆息道：“哪又有什么辦法呢？現在不只是市政廳，就連普通市民都把投訴書放到了警署信箱里了……再不找出罪犯警署的結果你應該知道吧。”

深吸一口氣后的杰克紅著眼眶質問道：“所以為了保全警署，你就讓這個連手都丟了的老人做替死鬼？”

“只能這樣了杰克。”錯開目光的菲利特冷冷說道：“而且你也說了，作為園丁他的手沒了又要靠什么生存呢？這里可不是烏托邦，而是克魯伊王國的根特市！”

砰……

猛踢一腳鐵門的杰克無奈地走出警局，看著過道里笑吟吟地臉龐杰克的眼眶又紅了數分，確實如菲利特所說一般，處理不了案件的警署最終也會迎來大洗牌，到時候老亨利的結局就會是這些普通探員的結局……

“哦？杰克你要辭職嗎？”穿著主教長袍的希特主教仔細看了杰克的信函后柔聲說道：“你確實不適合再做警長了，這個職位已經影響了你的修煉。”

“主教大人我不明白。”脫下警服站在希特身前的杰克疑惑問道：“作為巫師的我們不是應該保護人類，化作社會的劍與盾嗎？為什么還有那么多的巫師甘愿走上墮落的道路。”

從抽屜中翻出一枚勛章的希特柔聲說道：“力量！作為進化者的我們掌握了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力量，這股力量能夠幫我們變得強大，但是同時也會迷惑我們的心神讓我們自認為……神！”

就在杰克震驚之際，老希特起身將勛章別到杰克的胸前并柔聲說道：“一個月以后教會會在暮色鎮建立新的牧區，我希望你去擔任那里的神父。”

“謹遵主教指示！”

就在杰克轉身離開教堂之際，希特柔和的聲音忽然從他身后響起：“半年時間……如果這半年你能觸及到下一層的壁壘，我會推薦你加入耕種者……”

聽到希特的話語后杰克眼中堅定之色一閃而過，每個教會對于墮落者都有專門的暴力機構，烈日教會的裁判所、蒸汽教會的懲戒者……而在豐饒教會這一團體被稱為耕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