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才達 · 芬奇

將下面這句話放在鏡子前面，你就可以輕易地把它讀出來了。

要閱讀列奧納多·達·芬奇的筆記，就得放在鏡子前面反過來讀。當然，我們之所以將達·芬奇稱為天才，并不是因為他能把文字反過來寫，而是因為他比世界上其他人更了解如何把許多事情做得更好。他寫字習慣從右到左，也許因為他是左撇子。

達·芬奇是文藝復興時期的意大利人。他比畫家拉斐爾早幾年出生，在拉斐爾死后多年還活著。達·芬奇多才多藝，不過他最擅長的還是畫畫。在有些人眼中，他仍然是有史以來最杰出的畫家。然而，因為他除了繪畫以外的興趣廣泛，盡管他很長壽，留下的畫作并不多。

達·芬奇為數不多的畫作中，有一件被收藏于巴黎的盧浮宮博物館里。這件作品就是著名的《蒙娜麗莎》。多年前，這幅名畫曾經從盧浮宮展覽廳墻上被人盜走，世界各地媒體紛紛以頭條大幅報道，受重視程度好比君王逝世或大型郵輪、貨輪遭海難沉船。幸運的是，這幅畫被找了回來，重新回到盧浮宮的展覽廳里，不過偷竊者依舊逍遙法外。

《蒙娜麗莎》是一名意大利女性的肖像畫。她臉上掛著的一抹淺笑，似乎好像只要畫家稍微修改一點點就不存在了的樣子。蒙娜麗莎的笑容讓人費解，似乎沒有人真的能知道她到底在笑些什么。

除了笑容以外，這幅畫還有許多值得細細品味的地方。我們可以注意到，蒙娜麗莎的身形飽滿，不像紙板般扁平，就像真人一樣。看起來能夠如此活靈活現，是因為達·芬奇知道如何運用光影，也能巧妙處理明亮到陰影部分的過渡。他是歷史上第一個能夠運用這種繪畫方式的畫家。

接下來，讓我們來看一下這幅畫的背景，也就是畫中蒙娜麗莎背后的部分。畫家在背景畫的是風景，有高低起伏的丘陵與群山，以及流經其間的小河。你欣賞真正的風景時，遠處景致并不如近處清晰，這是因為你周圍的空氣以及實際距離的關系。雖然人類肉眼無法看到空氣，我們還是可以了解，透過更多空氣看到的東西會更陰暗更模糊。達·芬奇手法巧妙之處，在于他能營造出距離感，讓畫中作為背景的風景看起來就好像真的是在遠方一樣。他同樣也是第一個了解該如何運用這種手法的畫家。

達·芬奇的另一幅名作并不在能夠妥善保存維護藏品的美術館里，而是在意大利一所修道院內低矮潮濕的房間里。這幅畫也因為潮濕而嚴重受損。它被譽為世界上最杰出的繪畫作品之一，不過永遠無法被放到美術館里展覽，因為達·芬奇直接將它畫在房間墻壁上了。

這幅畫題為《最后的晚餐》，描繪的是耶穌基督與他的十二名門徒坐在餐桌上的景象。達·芬奇選了耶穌剛說完“你們之中有一個人出賣我”的那個瞬間作畫。

你能想象，對這些門徒來說，背叛他們視為上帝之子的耶穌，這樣的想法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達·芬奇透過他們的姿態、手勢與面部表情來表現出每個門徒聽到這句話的感受。

要用繪畫來表現出人物的情感并非易事。畫家無法讓畫中人物說出他們的感受，若畫家想表現畫中人物的感覺，他必須揣摩出一個人在思考某件事情的時候，外表看起來會是什么樣子。達·芬奇拜訪了很多聾啞人士，觀察他們在興奮、高興、害怕或生氣時會怎么表達自己的感覺。這幫助他讓畫中人物表現出他想要讓他們表達的感覺，即使畫中人物沒有辦法說話。

《最后的晚餐》完成后沒幾年，就逐漸開始從墻壁上剝落。其中一個原因，在于達·芬奇直接在干透了的石膏墻上作畫。米開朗琪羅與其他壁畫畫家的做法，都是趁石膏還新鮮且沒有干透的時候作畫，這樣顏料就能滲進石膏里，只有在石膏剝落的時候才會損害到畫作。我在前面提過，這類繪畫作品被稱為濕壁畫，這個詞譯自意大利文fresco，意為“新鮮的”、“新的”，因為它要求將顏料涂在剛抹好的濕灰泥墻壁上，故而得名。達·芬奇喜歡實驗新技法，所以很不幸的是，他并沒有使用原本繪制濕壁畫的方法來繪制《最后的晚餐》。

多處顏料脫落以后，其他畫家曾經試圖補救，在他們認為需要潤色的地方進行修補。一段時間以后，達·芬奇的這件作品絕大部分都被這些畫技較拙劣的畫家手筆所掩蓋。最糟糕的是，修士決定在墻壁上開一道門，這道門的頂部恰好落在畫作下半部的正中央，而且在鑿墻修門時又造成畫作更多地方嚴重剝落。

后來，拿破侖領軍進入意大利，有些士兵將壁畫所在的房間當成馬廄！他們甚至為了尋開心而將靴子朝壁畫上丟，看看能不能砸中猶大，也就是背叛耶穌的使徒。

年復一年，這幅杰作竟然變得愈加殘破，甚至到了可能完全損毀無法修復的境地。最后，有個聰明的意大利人發明了一個方法，讓殘存部分可以附著在墻壁上，不繼續脫落。接著，他又設法將其他畫家補上去的顏料去掉，因此目前這件作品的狀況，比過去幾百年都好得多。

除了前面提到的兩件作品以外，流傳下來的達·芬奇繪畫作品大概只有三四件。其中有一幅《巖間圣母》廣受喜愛，畫中的圣母抱著耶穌圣嬰坐著，身旁有小圣約翰和一名天使圍繞。他們似乎身處陰暗的巖洞里，我們可以從巖間隙縫看到藍色的瀑布與綠色的植物。

達·芬奇在植物花草方面的學識比同時代其他人更加廣博。他有一名追隨者名叫盧易尼，盧易尼有一幅作品就是以一種花來命名。這件作品描繪的是一名手上拿著耬斗菜的年輕女性，因此這幅畫就被稱為《耬斗菜》。盧易尼筆下的這名女性有著達·芬奇筆下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雖然盧易尼是個好畫家，不過他仍然無法超越自己致力模仿的天才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