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璃身體虛弱，沒有那么多精力去想著白天的事情，早早就歇下了。

慕容澈還在書房看書，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腦海里都是白天那一幕。干脆就放下書，搬了個椅子，坐在廊下，望著半空中的皓月。

慕容澈不近女色是有原因的。彼時他不過十八歲，慕容城有意為他娶妃納妾。丞相千金也在佳麗之中，也是慕容城中意之人。慕容澈看丞相千金知書達禮，又與自己處得來，也滿意慕容城安排的婚事。可就在大婚前日，慕容澈撞破丞相千金與侍衛之情。自此，慕容澈就不再提婚娶之事。

可楚若璃，總讓慕容澈有種不一樣的感覺。或是她身上有太多秘密，引人入勝。又或是她的確值得。

眼前總浮現出楚若璃紅著臉的模樣，那是未經人事的女兒家才有的嬌羞。原來這個名動京城的花魁，如此羞怯。

再一想，紅樓本就是個風雅的煙花之地，以藝侍人，而非以身侍人。楚若璃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

“殿下難得的好雅興，”江堯提著兩壺酒，大步而來，“賞月怎么可以沒有酒呢？”

“你怎么來了，”慕容澈直起身子，“剛從宮里出來？”

“是啊，剛出來，”江堯坐在廊下的欄桿處，遞過一壺酒給慕容澈，“我記得，明日你不需早朝，正好可以喝一壺。”

“喝酒這等事情，你不是都找言風和子靖的嗎，”慕容澈接過酒，就開封喝了一口，“今日怎么想起找我來了？”

江堯小喝一口，微微晃著酒壺，“子靖馬上成親了，是個受管束的人了。蘇老大人家教甚嚴，我可沒有你的面子。所以啊，這個時間喝酒，只能找殿下了。”

“我看啊，找我喝酒是假，來看楚姑娘才是真的，”慕容澈笑著，“怕我虧待了她不成？”

“堂堂九王爺，怎么會虧待阿楚呢，”江堯干笑了兩聲，“不過你還真說對了。我很擔心阿楚的身體，她向來是個胡來的人，沒有花九娘在側照顧著，也不知她能不能管住自己。”

“我還是不懂寒熱之毒是什么，”慕容澈又是一口酒，“為何連你都無法醫治。”

“寒熱之毒其實是個好東西，”江堯看著天空，“阿楚體內的寒熱之毒，來自她的娘親。所以阿楚一降生，她的娘親就因為傷了元氣去世了。寒熱之毒什么都好，就是有一點，阿楚不能做娘親。所以師父與我才會想要祛除她體內的寒熱之毒。可師父辦不到的事情，我也辦不到。”

“那你之前所言，都是假的？”慕容澈記得清楚，江堯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

“真假摻半吧，”江堯大笑，“寒熱之毒也會發作，讓阿楚痛不欲生。她自封穴道之事，想必是師父所授，”江堯又靜了下來，看向慕容澈，“殿下很好奇阿楚的出身與經歷吧？”

“是，”慕容澈也不瞞江堯。

“我也不瞞殿下，我對阿楚的出身過往也不清楚，”江堯放下酒壺，“我只知她的寒熱之毒來自她娘親。她入門后，多是在后山與師叔們在一處，學遍了門中技藝。她曾下山了一段時間，回來就變了性情。是她，又不是她了。”

“出身，過往，”慕容澈悶喝了很大一口酒，“我若能了解她多一些就好了。”

江堯只是笑笑，仰頭就喝干了壺里剩下的酒，“或者，你可以自己問問阿楚。我走了，明日還要進宮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