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天氣已經很涼了，余宸陌拿著期中考試的成績表，嘴角微微上揚，這次自己的名字終于在駱夢生前面了，而自己的名字前面，已經沒有名字了。

他拿出打火機，點了一支煙，猛吸了一口，吐出來，煙霧在空中飄散。

他不是在抽煙，那是他在揚眉吐氣。

余宸陌這種人，是永遠不愿意屈居人后的，哪怕是別人眼里不可一世的第二，他也不愿意。

駱夢生拼時間，拼努力，可是余宸陌拼了時間和努力之外，還有有腦子，這是他的優勢。

他把成績表舉在空中，然后手松開，看著那張紙在空中盤旋搖曳，越飄越遠。

如果是別人，可能會把承載自己里程式突破的成績表整齊地疊好，夾在自己心愛的本子里留作紀念，但是余宸陌沒有。

他要的只是勝利——是那種戰勝駱夢生的快感，是那種戰勝自己的快感。其他的，他根本不在意。

勝利來臨之時，沒有狂喜，也沒有和好朋友分享。因為他戰勝的就是自己的好朋友，不需要分享，他覺得這樣的勝利是意料之中的，是理所當然的，所以，獨自抽一支煙，足矣。

真正厲害的人，不是他取得了多大的勝利，而是即使自己只取得了微不足道的勝利，他也會覺得這樣的勝利早在意料當中，而且理所當然。

綜合樓的天臺，下溪中學最高的地方，俯視整個學校。操場上跑動的人群，如黑漆漆的螞蟻。

一支煙吸到頭，煙頭總要扔掉的。

他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掐著煙頭猛吸了一口，然后向著環形操場上的“蟻群”扔去。

余宸陌，他覺得整個學校，就是個煙灰缸。

成績表一出來，余宸陌這個名字一下子在全年級沸騰了起來。首個把全年級第一的交椅從洛夢生手上奪去的男人，比原先第一把交椅本身還要燦爛。這就像古時候改朝換代一樣，新皇登基，必然是普天同慶，前朝再多的燦爛，都已成昨日黃花。

大眾總是容易被眼前的熱點吸引而忘記過往的真實存在。駱夢生只能把每晚學習的時間延長到十一點半。

教室、走廊……別人口里傳來的余宸陌的名字讓駱夢生一貫平靜的內心生出波瀾。

他的心本是一池凈水，古井無波，那些傳來的余宸陌的名字，就像是一塊塊扔進湖里的石頭，開始是一塊，慢慢的是兩三塊，繼而如槍林彈雨撲面而來，一發不可收拾。

柳湘湘坐在座位上，滿眼崇拜地看著余宸陌。一個女孩子看著一個男孩子，眼睛都是發光的，這得要多大的喜歡和仰慕呀！

余宸陌直直地坐著，他知道柳湘湘在看他，而且是花癡的看。他平視前方不敢動彈，害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眼神就會和柳湘湘的眼神對上。

可是人都是有潛在的強迫癥的，越是提示自己不要做的事情，就越忍不住要去做。

余宸陌試探性一扭頭，眼神正好和柳湘湘對接。

“嘿嘿嘿，你現在是年紀第一耶，我的同桌是第一。”柳湘湘手撐著腦袋兩只眼睛深摳著余宸陌。

余宸陌做了個若無其事的表情說道:“你很驚訝嗎?”

“驚訝，之前接近60分的差距，你竟然趕超了。”

“就是超了，那怎么辦，要不你想辦法獎勵我一下?”余宸陌開始套路柳湘湘。

“親你一下算獎勵嗎?”柳湘湘一臉邪魅。

“這哪是獎勵，這是調戲，是你在索取。是你自己的獎勵，不是我的。”余宸陌又開始沒正經賣乖。

“沒事，你親我一下也行。”柳湘湘在臉頰上比了兩個剪刀手以示得意。

余宸陌用手蹭了蹭鼻子。柳湘湘知道他開始緊張了，他蹭鼻子的習慣她早就知道。

“哎呀，不逗你了，周末我請吃大餐，給你擺慶功酒。”柳湘湘說完拍拍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