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湘和她右邊的女生換了位置，她不和余宸陌坐在一起了。余宸陌雖然不太喜歡那個女生坐他旁邊，但是為了照顧柳湘湘的感受，他沒有說什么。畢竟，之前的起哄給柳湘湘帶來了不小的困擾，自己惹她生氣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之前的起哄。余宸陌的心里對柳湘湘有一絲愧疚。

余宸陌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顧及柳湘湘的感受了，這讓他自己都感到震驚。也許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琢磨的多了，就會心生憐惜之情吧，因為這幾天余宸陌一直在琢磨柳湘湘和校長的關系。

但是這種憐惜是余宸陌不愿意有也不愿意承認的，他對柳湘湘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雖然有時候猛一看柳湘湘他依然會想到慧子，但是慧子就是慧子，柳湘湘就是柳湘湘，二者怎么都不能混為一談。

慧子的笑，慧子的哭，夢里慧子的無助，他都是如此清晰的記得，沒有一個人能替代慧子在他心里的位置，雖然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對慧子到底是哪種感情。但是他知道一點，慧子是他愿意主動去靠近的女孩子，這和其他任何人給他的感覺都不同。

晚自習，老師布置完了任務，班上紀律交給班干部就自己回辦公室了。教室里大家都在奮筆疾書，除了人深呼吸的聲音外，就是筆尖和紙摩擦的聲音了。余宸陌透過窗子看著對面教室一排排的燈光，校門外的街上幽若的路燈下賣小吃的攤子，以及路邊慢慢走著的人，享受著這樣靜謐的時光。

柳湘湘突然站起來，手捂著后脖頸又坐下，臉埋進自己手臂里趴在桌上不動了。他后排的男生正一臉邪魅地笑著和旁邊的男生竊竊私語。

剛才的安靜一下子打破了，就像一個人憋著一口氣，現在這口氣泄了。四面開始嘈雜起來，到處都在竊竊私語。

余宸陌走過去，發現柳湘湘捂著后脖頸的手攥著兩根帶子，這兩根帶子本來是在她的后脖頸打了一個蝴蝶結的，現在開了。

余宸陌知道那是后排的男生使的壞。班上好多女孩子都穿著那樣款式的內衣，兩條帶子從胸前繞到脖子后面，然后在那打個結。這樣一個結的確是充滿了承載力，又充滿了誘惑力。十幾歲的姑娘，用一個結捆住了男孩子所有的遐想，讓他們在誘惑與抵制誘惑的邊緣煎熬著。打開這個結，兩條帶子是會縮進衣服里，還是會垂在后頸窩？這是世界上的第四大未解之謎。現在，有人終于為這項“偉大”的探索伸出了手，可惜他沒有看到結果，柳湘湘及時抓住了那兩根帶子，把后排男生鋌而走險換來的希望掐滅了。

“柳湘湘，坐回去吧。”說著示意和柳湘湘換位置的女生起身。

柳湘湘沒有想到余宸陌會走過來，她趴在桌子上不好意思站起來，直到余宸陌抬了一下她的胳臂，她才感覺到一股她沒法拒絕的力量傳遍全身。

柳湘湘站起來時，才發現余宸陌怒目圓睜望著后排的男生，而男生早已低著頭，面色羞紅。

柳湘湘攥著兩根帶子回到原來的座位坐下，余宸陌把她桌上的那本書給她帶了過來。當她再次站起來給余宸陌讓路的時候，柳湘湘遭遇了她人生的第二次被起哄。

“把手撒開。”余宸陌抓住了那兩根帶子，柳湘湘不自覺地松手了。當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怎么回事的時候，余宸陌已經在她的脖子上打好了蝴蝶結。

余宸陌回到座位，打開了自己的書，柳湘湘還站在那里沒有反應過來。

“哇……”

這次起哄大多是女生，也許一個男孩子為自己的同桌系上內衣的帶子是一件無比浪漫的事情吧，她們的一聲“哇”，充滿了羨慕和傾倒。有的已經雙手抱拳放在了胸前，眼神迷離地望向余宸陌和柳湘湘。

柳湘湘滿臉通紅，坐下來翻余宸陌給她帶過來的那本書。她腦子一團亂，竭盡全力地裝作認真的樣子，把一本書翻過去，又翻回來，翻的永遠都是那么固定的幾頁。

突然，老師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所有的喧鬧戛然而止，教室又重新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