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

為了避免母親發現端倪后嘮叨不修，姜澤用冷水洗了個臉，以極快的速度徹底清醒過來。

此時姜澤雖急切想找爺爺問清楚玉璧的事，卻也只能耐心吃完飯，洗好碗之后再說。

飯后及善后工作做完后，姜澤帶上飯菜和玉璧，火急火燎地前往老房子處。

剛走到老房子門前，還未進屋，姜澤便連連叫道：“爺爺，爺爺！”

走進屋里，便見爺爺靠著椅子上，總是那一副一切了然于胸的樣子：“別急，想問什么慢慢問。”

“額……”這時姜澤卻愣住了，因為要問的問題太多，一時間全都涌現出來，卻不知該從何問起。

隨后姜澤從身旁拿起一根小板凳坐在爺爺面前，將玉璧拿出來，這才問道：“爺爺，這塊玉璧是不是有幻術？”

“它的名字叫做昆侖壁，作用是時空穿梭，能讓你穿越過去和現在，沒有幻術效果。”

“時空穿梭！？”姜澤一愣，又問道：“那我之前確實是回到過去的地球了？”

“也不對呀！假如那里真的是過去的地球，那為什么和現在的地球差距這么大？不光天地靈氣濃郁得夸張，而且兩者根本就不是同一片星空。”

爺爺顯然已經知道姜澤“穿越”的事，因此并不意外。

“因為三千多年前，天地間曾發生過一場巨變…”誰知爺爺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并不想繼續說下去。

爺爺不想說，姜澤便不問，他也習慣了爺爺這般神秘。

而姜澤忽然又想起什么，質疑道：“可為什么過去有這么多高級靈藥，到了現在卻找不到一點影子了呢？”

“一般來說，越高級的靈藥對于生長環境的要求也越高。自天地靈氣大幅度銳減之后，那些高級靈藥也都枯萎了，到了現在，相關的記載和丹方也隨之失傳，最終它們要么是被遺忘，要么成為不可證實的傳說。”

“原來是這樣。”姜澤了然，緊接著又問道：“對了，我回來的時候，身體為什么…”

“該怎么說呢…”姜澤也不知道怎么解釋才好，想了一會兒后，接著說道：“就好像我怎么穿越的就怎么回來，完全沒有一點變化。比如我穿越前很困，修為只是化神期，而穿越后我明明休息夠了，修為也提升到大乘期，可我回來的時候，又變成穿越前的一樣，變得很困，修為也降回了化神期。”

“這是怎么回事？”

“因為這是時空穿越規則。”爺爺頓了一下，又道：“雙向穿越你不能在過去留下現在的任何東西，也不能把任何過去的東西帶回現在，而你自身除記憶之外，也不會有任何變化。”

言下之意甚至可以拓展理解為：即使你在過去身受重傷甚至缺胳膊少腿，當你回到現在后，你仍是穿越前的健康身體。

當然，死亡除外，畢竟如果你死去，也就沒辦法回到現在，那就定死成為單向穿越，自然無法復原。

保留記憶很好理解，畢竟若不保留記憶，你根本不會意識到自己是否完成穿越，只會一次又一次的重復穿越，這連姜澤都不得不在內心感嘆一句：“好人性化的規則。”

可姜澤仍有一個疑問：“可如果我只有記憶，我怎么證明我不是中了幻術？”

“問得好。”爺爺露出欣慰的笑容，隨后解釋道：“證據就是，你在過去做過的事都是真實的歷史。比如，你在過去的某塊石頭上刻下字，若那塊石頭能經受住歲月變遷，它上面的字也會保留到現在。”

姜澤一開始還能理解爺爺的話，可深思下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也說不上來到底怎么不對勁，索性不再糾結，思維一轉，轉而問道：

“那歷史能改變嗎？”

爺爺搖搖頭，“不能，過去、現在、未來都已注定，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發生，無法改變。”

爺爺的話有些深奧，姜澤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問道：“那假如我硬要改變歷史呢？畢竟我能回到過去已經成為事實，既然事實存在，那我也應該有改變歷史的機會。”

“唉~”爺爺忽然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也是最可悲的事，如果你要強行改變歷史，到最后你會發現，其實你是在完成歷史。”

姜澤不解，“什么意思？我怎么聽不懂？”

“我給你舉個例子。”

“兩千多年前，嬴政一統六國之后，許多六國貴族都心存怨恨、不甘，其中就有一個名女子死后找到我，希望改變秦始皇一統六國的事實。”

“她的想法是，只要能回到過去，在嬴政一統六國之前，把嬴政殺掉，就能改變一統六國的事實，而殺掉嬴政最好的機會就是在荊軻刺殺的時候，那時她就可以趁亂下黑手。”

“我雖然知道結局無法改變，但見她太過執著，就遂了她的意，用昆侖壁把她單向送到荊軻刺殺嬴政的時間點。由于當時是白天，她又是亡靈之軀，所以只能暫時附身他人身軀行事。”

“而她則選擇附身在一個御醫的身上，至于御醫的名字叫什么我忘了。”

“當時的荊軻刺殺追逐嬴政的場面非常混亂，也確實是下黑手偷襲嬴政的絕佳機會。于是她就想用御醫身上的藥袋砸暈嬴政，給荊軻創造機會，可誰想到，她丟出去的藥袋不光沒砸到嬴政，反而還把快得手的荊軻砸得七葷八素，結果卻讓嬴政創造了機會，將荊軻反殺了。”

后面的事情就簡單了，那名女鬼附身時間結束并回到當時的地府，而那名御醫則得到秦始皇的封賞，至于秦始皇嘛…想來大家也都知道。

聽完后，姜澤覺得有些好笑，同時也為那名女子感到悲哀，明明她的本意是想回到過去改變歷史進而拯救家園，可結果卻是自己錯手救了自己的仇人，還親手造成了歷史的發生，也間接成為了毀滅家園的罪人。

其實就算荊軻刺殺成功，也改變不了六國統一的大勢，但對于那名女子而言，她將背負著無盡的愧疚。

這時姜澤卻吐槽道：“既然改變不了歷史，又不能來回帶東西，那發明這個昆侖壁有什么用？”

“確實沒什么用。”爺爺嘆了一口氣，“即使最開始我發明它的時候，也知道理論上歷史是無法改變的，但是我心存僥幸，總想嘗試一番。”

姜澤本來還想接著吐槽發明者為什么要發明一個雞肋，可知道發明者原來是爺爺時，便慶幸自己沒有嘴快說出去。

“后來我不停地找人做實驗，可實驗次數越多，越能證明歷史是無法改變的。”爺爺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直到最后，我被一個人警告了。”

聞言，姜澤耳朵都要豎起來了，爺爺這么厲害的人都會被警告，那警告者得有多強？

姜澤好奇問道：“誰警告能警告您啊？”

“時間圣人。”

“時間圣人！？”姜澤重復著。

“他是掌控時間的圣人，也是時空穿越的規則制定者。”

“掌控時間~”姜澤喃喃著，這讓他想起了《乾元九變》后三變中的宙變。

“他說如果我再這樣放肆實驗下去，最終會影響擾亂過去、現在和未來，而當時迫于他的實力，我也只能選擇聽從他的話。”

姜澤不解，問道：“爺爺，你剛剛不是說過去、現在、未來都改變不了嗎？而且你的實驗也證明了部分真實性，為什么還會出現擾亂時間的事情？”

“當時我也不理解他的話，按理來說，時間圣人對于這方面的理解應該遠勝于我，不應該說出這種悖論。”

“直到后來，我才漸漸領悟……”爺爺嘆道：“原來一切都是注定的。”

姜澤聽得一頭霧水，“什么意思？怎么又扯回來了？”

“算了，這方面的問題就到此為止，你也別去研究時間這方面的知識，不然我怕你會變成時間圣人那樣。”

姜澤卻笑道：“那不挺好的嗎，時間圣人這么強。”

爺爺笑而不語，他并不擔心姜澤真的會去研究。

事實也是如爺爺所想，姜澤只是隨口一說，他才沒耐心和好奇心去研究這么深奧的問題，沒能理解爺爺的話索性就不去理解，反正聽上去除了深奧之外，好像也沒有什么用。

“對了爺爺，你還沒告訴我為什么要把昆侖壁送給我呢？”

爺爺卻道：“因為它注定要交到你的手上。”

“……”姜澤無語，怎么說來說去都是這句話。

姜澤無奈，只得轉而問道：“爺爺，那為什么我穿越到過去的時候，玄洞重劍不見了。”

“這屬于承載問題。”爺爺頓了一下，繼續解釋道：“昆侖壁只能傳送對應品階比自己低的人和物，而玄洞重劍的品階已經超出昆侖壁太多，所以無法傳送。”

“就像一葉小舟裝不下萬噸巨獸，若強行為之，只會獸死舟沉。”

姜澤開玩笑道：“船沉了，我游上來不就行了嗎？”

爺爺卻笑道：“時間長河的危險可沒有這么簡單。”

“你穿越的時候是不是受到多次攻擊，結果都被白色的屏障保護了？”

“嗯。”姜澤點點頭。

“那些攻擊是時空亂流，理論上平均每次穿越會遭遇到數以千計的時空亂流的攻擊，而每一次攻擊中又由十二萬九千六百次小的攻擊組成。”

“理論上，就算是我都扛不住一次小攻擊，更不要說抗住一個次時空亂流的攻擊。”

“這么恐怖！”姜澤聞之震驚。

“其實沒必要擔心這個，有昆侖壁提供的屏障保護，根本沒有硬抗的道理，只是這昆侖壁對傳送人、物有條件限制，也就是之前說的品階問題。”

爺爺又補充道：“當然，如果運氣極好，一次時空亂流都沒有遇上，那就另說了。”

“那還是算了吧，傻子才會去賭命。”

爺爺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姜澤，隨后又道：“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額…”姜澤想了想，便搖頭道：“好像沒有了。”

“那你快把飯菜擺好。”

“哦！哦！差點忘了。”姜澤連連點頭，剛剛一心只想問問題，飯菜卻一直拎在手上忘了擺好。

姜澤搬來桌子，正準備擺放飯菜時，爺爺卻叫住了他，“等等。”

不料爺爺卻道：“跪著把飯菜擺好。”

“啊！？”姜澤先一愣，隨后便想這是不是自己什么時候惹怒了爺爺，可他又看了看爺爺，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爺爺催促道：“愣著干嘛？”

“哦！”姜澤覺得可能是什么傳統習俗之類的，而且對方是自己爺爺，跪他也是天經地義，所以姜澤沒有著急問為什么，乖乖跪著擺放飯菜。

待飯菜擺放好后，爺爺又道：“磕九個頭。”

“哦。”姜澤依舊照做。

磕完九個頭，爺爺這才說道：“好了，坐下吧。”

姜澤乖乖坐好，這才問道：“爺爺，為什么要我磕頭啊？是什么習俗嗎？”

“這是禮數問題。”

姜澤繼續問：“什么禮數？”

“給你一個提示…”爺爺神秘一笑，說道：“如果換做是你爹，他應該給我磕六個頭。”

“……”姜澤一頭霧水，并未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