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重新坐了下來，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然后看向那幾張CT說道“顧青的腦溢血很奇怪，她的年齡動脈硬化到如此程度是匪夷所思的，而且她沒有高血壓什么的所以我懷疑平時她是不是經常接觸什么有毒化學品，或者長期誤食某種有毒食物？”

“營養素？”我幾乎脫口而出。

“什么營養素？”

“一種只有外文標識的東西，她經常喝”我已經不會想到別的原因了，

“那么現在可以推斷可能是這個營養素的問題，具體的情況你可以送去檢測，但是現在有個問題迫在眉睫。”

“顧青需要馬上開刀不然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林主任拿出一疊紙上面有病危通知書還有手術風險告知“你看一下，然后簽個字，不過我還是建議你找親戚們商量一下，而且顧青沒有任何社保所有費用都需要自費。”

我有點茫然，怎么就病危了？昨晚上她還在興高采烈的和我講話“醫生這手術要開顱？”

“沒錯，而且情況非常緊急，她現在一直昏迷，拖一分鐘就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林主任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筆遞給我。

我拿過比準備簽字。

“等等！”林主任抓住我的手重新又戴上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著我說道“你再看看手術風險，上面寫著成功率小而且成功后還可能有后遺癥，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親戚可以代替你做這個決定，最重要的是你還要再看看手術費用。”

“我知道”說完這三個字就把自己的名字寫了上去然后遞了回去。

“半個小時做手術前準備，所以你還有半個小時把錢存入患者賬戶”說完他又扯著大嗓門去找護士了！

如果那次的錢不那么著急的還別人那該有多好啊~我現在的腦子里只有這么個念頭。

想歸想，但實際情況就是我沒有錢！除了上次學校給的獎學金還剩下差不多一千，其他的什么也沒有，別說半小時了就算半年我估計都不行！

真的不想再去翻通訊錄的那個名字，我甚至想到了錢偉，但不知道為什么指尖還是停留在了那個名字上，我在醫院的走廊上來回踱步，我走得很慢手機被我摁亮又掐滅，如果不是場所不對別人還以為我這是在飯后散食呢~

“你怎么還在這兒？”那個護士的聲音很有特點，有點低沉很像周公子的聲音，所以雖然她語氣不善但依然好聽“你倒是快點去交費啊~還有十分鐘就要手術了！”

“這么快！”我失聲叫到順便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

“快？”護士低沉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當然要快，難道你還想慢慢來啊，你以為在咖啡店喝茶啊！”

我沒有質疑她去咖啡店喝茶的行為而是懷著希望問她“醫院有沒有那種緊急情況的資金可以申請？”

護士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姑娘你別想了，趕緊去找親戚來交錢，你說的這種只有電視劇里才有，我知道你一個學生肯定沒有什么錢，你們那些狗屁親戚啊……你跟他們說雖然費用上寫的是十萬但是只要先存進去五萬就能手術了，其他費用大部分是術后恢復的，所以剩下的錢你們再想辦法也不遲！”

“我知道了~”我停止了無休止的來回踱步然后撥通了那個號碼，神奇的是電話那頭都還沒出現嘟嘟嘟的聲音就被接通了！

“喂，方香嗎？”對方小心翼翼的問道，聲音很輕就像是藏起來接的電話。

“你干嘛？怎么這么說話？”我問到。

“我現在開會呢~，然后大家鬧的有點不愉快”電話那頭繼續問道“你找我遇到什么困難了嗎？”

好嘛，我都還沒說話他就知道我有困難了，我很無語，討厭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這讓我覺得自己完全不是小冉口中那種很酷很神秘的人物！

但是我并沒有生氣，相反我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表現出平常的口吻說道“給我十萬現在！我……我可以給你五次！”說出這種話我盡然臉不紅心不跳絲毫沒有一點羞恥心，并且心中已經想好如果他不滿意想討價還價我可以最多給他八次！

“什么玩意兒五次十次的”電話那頭稍稍提高了音量“我又沒把你當賣屁股的也沒把自己當成嫖客，我這兒不太方便你簡要跟我說說遇到什么事兒。”

“我小姨腦溢血要動手術！”我的回答非常簡要，我發現墻上的時鐘又走了兩分鐘，我都開始懷疑這鐘是不是壞掉了！

還好電話那頭的回答同樣簡要“我給你十一萬，還是支付寶，然后你把一萬給主刀醫生！你知道怎么送錢吧？”

“不知道！”說實話這是真的完全一點都不知道！

“那你聽我的，我教你下，你……”這個時候電話被一個隱約可聞的聲音打斷，那是一個暴怒的聲音：現在都出人命了，你們這幫混蛋打算怎么挺過去！然后電話就斷了，接著十一萬到賬了，可是還沒教我怎么送人錢啊！我不會啊……不過你對我可真好，好到讓我一直設防的心都有點松動了~

相對于送錢這個事情，有一件事情來的更加棘手，那就是當我去交費的時候收費窗口的人員告訴我不支持支付寶交易！我有點懵逼！在這個支付寶誕生的城市盡然不能使用支付寶！那怎么辦！如果提現到銀行再取出來需要兩小時到賬！

“怎么樣，交完費啦？”我發現身后就是那個林主任，此刻他已經準備上樓去手術室！

看到他這一瞬間我的思維突然像一朵花一樣綻放開來，于是我著急的說到“林醫生，錢有了就是在支付寶里醫院不讓用支付寶！”

“這不是迂腐嘛！”林主任走到繳費窗口問道“我們醫院還沒有開通第三方支付嗎？”

“沒有呢林主任”里面的人回答道。

“那這……先讓她轉到院長支付寶行不行？這人家親戚腦溢血馬上要手術啊！”

“您可千萬別！”里面的人壓低聲音說道，不過依然被我聽到了“就是定不了放誰的第三方支付口子才遲遲下不來的！”

“要不我打給你吧林醫生！”說完這句話所有的人都看著我。

“這不行，這肯定是不行的！”林主任表示拒絕！

“我看這樣可以”收費處的人說道“現在是救人的時刻而且人家小姑娘也確實沒辦法了，林主任您就幫個忙吧！而且林主任您的人品在醫院絕對是OK的到時候您再來我這兒刷一下卡就行！”

“嗯~那行吧各位在場的都做個見證吧”說完林主任掏出手機然后我把十一萬打入他的賬戶。

“這不對啊！你多打了一萬給我，預先只需要存入十萬就行了！”林主任沒反應過來。

“嗯是的！”我不知道該怎么用圓滑的詞語來自然的解釋這個事情，所以說完之后我再一次選擇沉默。

“什么嗯？什么是的？你在說什么？”林主任莫名其妙。

我依然選擇沉默，但想想就這樣好像跟個傻子似的，所以我配以朝露般的微笑。

“你這傻笑什么？你這小姑娘”林主任突然著急的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

“林主任來不及了，先把錢刷了吧！”旁邊好像是他的一個助手，說這個話的同時用一種你懂的眼神看著我！

“對啊林主任，您先刷卡吧！”收費人員這時候也來加一把火。

“行，你別走開啊，等動完手術我把錢還你！”林主任刷完卡火急火燎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