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緊閉的門，穆言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平復了一下心中的緊張感。

這是經濟與金融學院教師辦公室，那位一心要開除柳清照的郝建林教授就在這里辦公。

穆言從小就怕老師，因為他一直以來也算不上什么好學生，自然也沒怎么從老師那里獲得過好臉色。

現在獲得了系統的加持，自信心有所上升，可那種畏懼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消除的。

緩了緩心情，穆言抬手敲響了門，鐺鐺鐺，不疾不徐，很有節奏感。

“請進！”辦公室里傳來一個蒼老卻威嚴的聲音。

穆言推門走進，刻意回身關門，辦公室里只有一個五旬老者，穿一身老式中山裝，頭發花白，相貌清癯，最顯眼的就是那一對三角眼，看向穆言的眼神充滿了審視意味。

這就是那個郝建林教授，辦公室里只有他一個人，事實上穆言是事先查了課表，特意趕在他單獨在辦公室的時候來的。

穆言挺起后背，昂首闊步走向郝建林，臉上掛著矜持的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卑不亢：“你好，郝教授，我叫穆言，是咱們學校大一的學生。”說著，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郝建林帶著狐疑的目光打量穆言，卻還是下意識伸手和穆言握了一下，問道：“我是郝建林，這位穆同學，你有什么事情嗎？”

穆言表面上盡量不動聲色，可是心中卻忍不住吐槽起來，我有一萬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啊，這老頭的影響力指數居然達到了50點，是穆言目前接觸過所有人中影響力指數最高的。

而穆言自己，只有可憐的區區35點，穆言知道，自己看樣子是不大可能說服這個倔老頭放過柳清照了。

一般來說這種影響力指數高達50點的牛人，不是才華橫溢，自信心爆棚，就是生性脾氣倔強，屬于一旦決定了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穆言不知道這老頭屬于哪一種，不過，他不是輕言放棄的人，所以，他想試試。

他在心里盤算著如何開口。

“郝教授，其實我是柳清照的朋友，今天來是想請您網開一面……”

不行不行，這樣講太低三下四，既然柳清照不認為自己有錯，穆言自然更不能認錯。

“姓郝的老頭兒，你丫是不是一千年前穿越過來的，抱著程朱理學女子無才便是德那一套不放……”

這更不行，除了激化矛盾，起不到任何效果，搞不好自己也得搭進去。

不得不說，說話簡單，但是說好話真的是一門藝術，需要長時間琢磨、體會，甚至還需要一點兒悟性與天賦，必須三思后行，不卑不亢！

穆言決定還是用“蘇格拉底辯證法”試一試，這老頭影響力太高，心志堅定，絕不是目前的自己正面講道理能夠講明白的。

反倒是不斷從對方的話里尋找矛盾進行反問的辯證法，說不定能起奇效。

穆言微微一笑，說：“郝教授，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請教您一個問題。”

“哦，什么問題？”

“您對男女平等這一全世界都在提倡的大政方針怎么看？”

郝建林瞇起了眼睛，將閃爍的眸光掩藏住，嘴角的譏笑一閃而逝，老神在在道：“哦，這個問題啊。在我看來，男女平等的理念固然正確，我們也應該為之努力，然而在現實中百分之百做到，是不可能的。”

老狐貍！絕對的老狐貍！

穆言可以肯定，對方絕非一時興起在課堂上順嘴胡謅，那些歧視女性的話絕對是對方經過深思熟慮之后的言論，否則對方絕沒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內回答得如此天衣無縫，竟然讓穆言一時之間找不到矛盾可挑！

穆言當然不可能就此退卻，眼珠一轉，說道：“為什么您認為男女平等很難實現？”

“男女生理結構的不同，造成雙方所承擔的責任與義務也不同，女人天生體力精力弱于男人，膽量和魄力也有所不及，造成格局較小。但女人勝在認真細致，有較強的條理性和執行力，這一點的確是男人們比不了的。所以說，一些高端工作更適合男人。”

“但您如何解釋現在學校中普遍存在的男生考試成績不如女生的現象？”

“女生心智比男生更加早熟，更懂事，知道學習成績的重要性，但是也因此多了更多的顧慮，不能全身心投入到事業和夢想之中。加上上面說到的，女性天生比男人更細致認真，這也讓女生在考試成績上更加突出一些。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女人比男人更適合于職業生涯。”

“哦？女生的職業生涯怎么了？”

郝建林不答反問：“我也問你一個問題，為什么社會上各個團體的領軍人物，或者各個行業或領域的頂尖人物，都是男人，而不是女人？不要和我說這是由于男女不平等，女人受到歧視所導致的。要知道存在即合理，至少是符合當前社會發展階段性狀況。”

“這個……”穆言發現，自己竟然被他問得啞口無言，根本就回答不上來，系統并未涉及如此專業的經濟學或社會學領域，他一個小屌絲又哪里會有如此深厚的知識儲備？

郝建林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蕩然無存，轉而面沉如水地看著穆言，冷哼沉聲道：“別想著替柳清照那個小女娃兒說情，告訴你們，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她，我開除定了，這個學校里，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你……”穆言這個氣啊，這老匹夫，知識固然淵博，學問固然精深，思想和見解也頗有獨到之處，只是……為什么這個心眼兒就小得像針鼻兒呢？

穆言深呼吸了一口氣，沉默地對這老頭鞠了一個躬，這是對于學者的尊重，保持對老師最基本的禮數，柳清照當初也是這么做的，嚴格來說并未冒犯對方教授的尊嚴，只是挑戰了他的權威。

然后他又擲地有聲道：“柳清照不會承認子虛烏有的錯誤，我也不會輕言放棄就這么認慫，最后鹿死誰手，我們走著瞧！”

說完，穆言轉身就走，完全不給郝教授反駁的機會，生生把對方的一句嘲諷堵在了嗓子眼兒里。

穆言走在走廊里，沒有生氣，也并未失落，反而玩味地笑了起來：“與人斗其樂無窮，這樣才有意思！既然你咄咄相逼，得理不饒人，就別怪我使些手段，把事情搞大了！”

穆言瞇了瞇眼，眸中有光彩流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