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這次多謝秦姑娘。”

季生彎腰向秦冰琉行了一個十分鄭重的禮。

“不必言謝，我的本分而已。”

季生笑了笑，他著實沒想到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會醫術，而且方才他為青袖治傷時異常的冷靜，他的傷任一個男人看了也是覺得觸目驚心，她全程卻幾乎沒什么表情。

他向秦冰琉道了謝，本欲轉身回房繼續照看青袖，卻似乎想起了什么，喊住了已經邁步離開的秦冰琉：“秦姑娘。”

“還有什么事嗎？”

方才姜沐巽告訴她，參商已經找好撕裂點了，季生也似乎沒有要妥協的意思，所以他要她交代完這邊的事就去梨園門外和他們匯合。雖說心有不忍，但她也確實無能為力。

“秦姑娘可知方才那個男人是誰？”

雖不知他為什么要問這個，但秦冰琉還是如實回答：“不知。”

“那是梨園的老板。”季生頓了頓，道，“這之前那一次，也就是和你們初遇那一次輪回，他便是這樣被青袖和我殺掉的，因為上次沒有秦姑娘在。”

“什么？”

秦冰琉突然反應過來，急忙跑到那老板的房間，卻發現原本被她包扎好傷口的人已不見了蹤影，床上的被子卻還是整整齊齊的。

“人呢？”

尾隨她而來的季生開口解釋：“其實有沒有秦姑娘都是一樣，他最終還是會成為我們修習吸魂術的第一個犧牲品。”

怎么會這樣，她的第一個外傷治療對象，就這樣沒了。

秦冰琉瞪著他，盡力隱藏著自己的憤怒：“怎么？你要讓我當第二個？”

“秦姑娘放心，你救過青袖，我自然不會恩將仇報。”

秦冰琉有點搞不明白這人在想什么：“有什么條件？”

她知道他應該不會這么輕易放過她，虧她因為職業道德返回來想看看這兩人怎樣，卻被病患家屬這樣威脅。

“你們離開這里的時候帶上我。”

“？”

秦冰琉這就有些搞不明白了，這不是他自己一心想要留在這里的嗎？

“什么意思？”

“方才夏侯公子同我講過了，你們打算讓參商撕裂這個世界然后離開，既然如此，多帶一個人應該不會覺得麻煩吧。”

“你……”

秦冰琉有點搞不明白，這不是他的書么，他要真的想出去那不就自己出去了，還用得著這樣，更何況，這人之前為了青袖在這里呆了那么久，經受了不知多少艱苦，為何現在竟然要離開。

“你可想清楚？參商撕裂這個世界后，這里的一切都會不復存在。”

“想清楚了，是時候結束這無休止的輪回了。”

季生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秦冰琉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心情，她看不出亦猜不到。

“若我說不呢？”

季生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輕輕揮了揮手，秦冰琉身形頓了頓，而后恢復如常。

“哎，你是什么人？”

少女指著眼前之人，絞盡腦汁卻想不出他是誰。

“不對，”少女忽的瞪大了雙眼，“我是誰啊？我怎么想不起來我是誰？”

“姑娘，”季生忽而開口，語氣倒還算溫和，“請姑娘去梨園門外等我，在下稍后就來。”

“為什么？”

“在下稍后會告訴姑娘的身份，以及方才發生了何事。”

少女蹙眉思索片刻，現在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也只有暫且相信眼前之人了，她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好吧。門在哪？”

季生笑了笑，給她指了個方向。

梨園門外。

幾人等的焦急，姜沐巽覺得自己剛才答應她回去是個錯誤的決定，不知為何，他心中很不安。

“我去看看。”

這邊剛到門口，秦冰琉就從梨園出來，兩只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

“琉丫頭，”姜沐巽拉著她的胳膊，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一遍，問道，“可有事？”

秦冰琉掙開她的手，躲到一邊，眼中滿是警惕，就在幾人奇怪她這個反應時，一句話更是讓四人震驚。

“你是誰啊？”

“我是……”

姜沐巽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她剛剛這是說了句什么話，她問“你是誰”？這是什么情況？

見幾人突然都圍了過來，秦冰琉似乎被嚇到，縮成一團，聲音顫抖著問：“你……你們要做什么？光……光天化日打劫嗎？”

姜沐巽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忽而變得陰冷：“我是誰？”

這個小丫頭，又在玩什么鬼把戲！

少女顯然被她嚇到，愣愣的搖搖頭，本來就什么都不知道不記得，還被這個看起來冷冰冰的怪人質問。

旁邊的筱格有些著急，挽著她的另一條手臂，問道：“冰琉姐姐，你不記得我們了嗎？我是筱格啊！”

少女再次搖頭，似乎為了證明她沒有說謊，她還特意加大了搖頭的的幅度。

“冰琉？”少女眨眨眼，問道，“那是我的名字嗎？”

夏侯無存一如既往的溫柔：“你的名字叫秦冰琉。”

少女還是在搖頭，她對這個名字一點印象都沒有：“我什么都想不起來，我不認識你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我……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

少女的情緒似乎有點激動，忽的不住搖著頭，還時不時猛地用拳錘向腦袋。

“冰琉姐姐，別這樣！”

筱格想拉住她，卻被她無情的推開，幸好夏侯無存眼疾手快，筱格才不至于摔倒。

“秦姑娘，冷靜些！”

“琉丫頭！”

姜沐巽手上一用力，將她拉到了自己懷中，他的力氣太大，她根本無法掙扎，便乖乖的不再動彈。

姜沐巽輕輕拍著她的背，在她耳邊低聲說著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話：“冷靜，琉丫頭，我定會幫你找回記憶的。”

不是假的，這個小丫頭是真的失憶了。

雖然他這個人看起來冷冷的，但他的懷抱卻意外的很溫暖，少女被這暖意與他略顯蹩腳的溫柔語氣蠱惑，情緒也慢慢平復了下來。

“秦姑娘。”

聲音傳來的瞬間，一把大刀抵在了來人頸間：“你把冰琉怎么了？！”

謝誓辰向來不擅長安慰人，但是他的朋友被欺負，他絕不會什么事都不做。

季生卻全然沒在意那把刀，依舊看著姜沐巽懷中的少女，道：“秦姑娘，久等了。”

半晌，秦冰琉才反應過來有人叫她，他們剛才似乎是說她叫秦冰琉。

“你是？”

秦冰琉看著眼前的人，大腦中又是沒找到任何信息。

“奧，在下忘記了秦姑娘現在沒有記憶之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