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莫恩敏捷的從床上跳起來,很明顯他也聽見了那道聲音。
手指一動,寫字桌的抽屜自動打開,那把左輪在空中劃過弧線,精準的被他握在手中。
“喂,這樣都不起來嗎?”
卡莫恩看了眼仍然躺在床上的羅澤薩博,他很確信這個聲音是無差別的,只要不是聾子應該都聽得到。
“不要,這人至少是魔導師的實力,真要有惡意起來也沒用,不如躺著等死。”
羅澤薩博身體蠕動了一下,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
“再說這是安德瓦里,天塌了也有高個子的頂著,你怕什么。”
卡莫恩愣了幾秒,身體放松了些許,想了想感覺有些道理,這里魔導師級別的強者也有不少,要說無聲無息的被人打到家門口也太掉面子了。
……
此時,安德瓦里的上空站著兩人,其中一人年過半百,但是依然精神矍鑠,穿著一身黑色的帝國軍裝,白色的短發(fā)整齊的梳在腦后,而另外一人赫然是魔法學院的院長。
“卡澤爾斯,真是好久不見,你怎么還是和當年一樣窩窩囊囊的。”
穿著軍裝的男人看了眼對方那陳舊的紫色斗篷,又指了指他褶皺的領(lǐng)口說道。
卡澤爾斯無視了對方的調(diào)侃,略有不滿的說:
“這叫不拘小節(jié),你好歹是帝國上將,別嚇壞了我的學生。”
“要我說,你的教育方法太溫柔了,這個學院,如同溫室。”
“好了,洛德溫上將,我有自己的想法,不過咱們不討論這些,我知道你來的目的,那東西確實不適合繼續(xù)留在這了。”
洛德溫點了點頭,沒有多言,和卡澤爾斯并排落下,兩人隨即走進法師塔頂層,來到那間玻璃大廳。
“上次來這是十幾年前了吧,呵呵,還是老樣子。”
洛德溫有些懷念的看了一圈精美的穹頂,落座在茶幾旁的單人沙發(fā)上,自顧自的點燃了一只雪茄。
卡澤爾斯坐在對面,透過煙霧看洛德溫,神色凝重的說:
“曜日又開始活躍了,目前還沒什么大動作,恐怕在圖謀什么等待時機。”
洛德溫臉上泛起一抹罕見的玩味,“我知道,看來你又在他們手里吃癟了。”
“算是吧,我現(xiàn)在身后有安德瓦里,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
“發(fā)生了什么?”
“一點小事,密契寶石沒了。”
“那可能你對小事的定義有什么誤解。”
洛德溫表面風輕云淡,實際上內(nèi)心差點掀翻茶幾,密契寶石?聽說那玩意能驅(qū)動超大型煉金術(shù)矩陣,甚至可以用來制作圣物,說是無價之寶也不為過。
只是此次自己前來,一是因為安德瓦里向帝國申請的特殊封印物——災厄之書的轉(zhuǎn)移,二是針對曜日組織頻繁活動的調(diào)查,沒想到剛到地方就知道了這件不得了的大事。
“其中有圣者插手,而且對方極其小心,得手后銷聲匿跡,完全沒有留下線索,問我怎么辦,我也很絕望啊,怕是安德瓦里要不太平了。”
卡澤爾斯嘆了口氣,半躺在沙發(fā)里,似乎有些疲倦。
“連圣者都出動了?被這個組織盯上可不是鬧著玩,不止在德勒恩境內(nèi),至少北方三國都有他們的身影,就連當年黑海戰(zhàn)役都是他們在幕后推動。”
上將說完,深吸了一口雪茄,又抖了抖煙灰,眼神銳利而深邃。
“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皇室那邊沒有表示?不可能啊。”
“前幾天我已經(jīng)提交了報告,目前還沒有回應,你還真是幸運,要是晚來幾天,沒準這個和圣者打交道的任務直接就落到你腦袋上了。”
幸運?洛德溫嘴角一抽,猛然想起自己身上可一直帶著傳遞信息用的水晶球,真有需求皇室那邊怕是第一個聯(lián)系自己。
一聲嘆息過后,上將在心里把那個沒有公德心的小偷圣者全家都問候了一遍。
看見對方難看的臉色,卡澤爾斯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他依然正色道:
“之前我就懷疑災厄之書已經(jīng)成為了他們的目標,不僅因為曜日的行蹤,更是因為……”
卡澤爾斯突然沒有再說下去,似乎有些猶豫,洛德溫曾經(jīng)很多次見過這種神色,那是一種極其不愿相信內(nèi)心判斷的表情。
洛德溫沒有出聲,安靜等待著下文。
“它好像活了……”
卡澤爾斯平靜至極的語氣令這位久經(jīng)沙場的帝國上將內(nèi)心也不禁升起一陣涼意,一時間兩人都沒再開口,大廳也隨之陷入短暫的安靜。
“活了?”
洛德溫突然開口,確認似的反問,似乎在揣摩著什么。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樣。”卡澤爾斯坦然的承認道:“不然我也不會讓你把他送去帝都。”
“也是,如果沒出問題,想從你手里撈點東西比打一個要塞還累人。”
洛德溫聳了聳肩接著說:“不帶我去看看嗎,對這本書我可是好奇的很啊。”
“好奇可不是好習慣。”卡澤爾斯微微一笑,用手撐住身體,略顯吃力的站起身,觀察仔細的話還可以發(fā)現(xiàn)他的小臂在微微顫抖。
看到這一幕,洛德溫皺起眉頭,“那么多年了,你的傷還沒好?”
“一點隱疾罷了,來自那一位的大魔法,豈是那么容易痊愈,再過一陣子怕是要配一根手杖了。”
卡澤爾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洛德溫也很配合的沒有繼續(xù)談論這個話題,跟在他身后離開了智慧之塔。
“帶容器了嗎?”卡澤爾斯頭也不回的問道。
“沒有,因為我知道你這肯定有更好的。”
“那好,時效封印箱,六千盧索不講價。”
“你好歹也是圣者,還缺這點錢?一千,不能再多了。”
“你以為是買菜啊,還講價。”
“哼,你每年都向帝國申請資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私底下賺了多少。”
“咳咳……”
被揭了底,卡澤爾斯嘴角抽了抽,尷尬的咳嗽了兩下,不再出聲。
……
安德瓦里大禮堂,只有極少數(shù)人知道,這里存在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學院創(chuàng)立多年,一些被評定為危險,或者可能產(chǎn)生危險的物品都會在這里被施加封印,保存在一間間刻滿煉金矩陣的密室中。
一個消瘦的男人拎著皮箱正站在出口的位置,他拉了拉黑色的外套兜帽,讓陰影遮住面頰,接著不急不緩的從懷里掏出一塊懷表看了看時間。
“時間正好,還剩下二十秒的時間可以在心里繼續(xù)贊頌自己的智慧和偉大。”
“啊啊啊,差點又忘記了,戰(zhàn)利品還是要拿走的,給“可愛”的寵物留作備用也是極好的。”
想到這,男人哼著輕松的小調(diào)轉(zhuǎn)過身,在他的面前,原本在這里值班的年輕導師正躺在地上,逐漸渙散的瞳孔中仍然夾雜著無法破碎的絕望與恐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