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吉安這是在賭博。

如果王奎安不去接，那證明他根本不需要或者不在乎這份魔藥，那么自己想要靠王奎安的需求來過王秋娘這一關就是癡心妄想，那么自己這番表態就是最后的倚仗，證明自己不知情，與巫醫或者術士劃清界限。

陳吉安賭贏了。

王奎安只是微微手臂一晃，那魔藥瓶子便到了他的手中。

一級武者？見鬼去吧！一級武者就算接得住，這一下也會將瓶子捏爆！

陳吉安暗暗松了口氣，“王大人……這是何意？這瓶魔藥，也是從青樓當中無意得到，在下與巫醫絕無關聯！”

“好了。”王奎安擺了擺手，“別裝了。我聽內人說，是你救了她一命。難不成你當我是傻的？這么巧你就知道了我需要這東西？要是說你沒什么圖謀，老子信了你的鬼！”

陳吉安見他轉了口風，當即賠笑道，“王大人慧眼如炬，在下這點小聰明自然瞞不過您的慧眼。”

“安息城暗流洶涌，凡是博了出身的沒有一個真的是蠢貨。老子見過的人不少，但你這種有勇氣的，如此惜命的，不多見。你那點小聰明也不必在老子面前耍——你不用擔心歐陽春梅的事，老子早就知道。”

陳吉安這才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相信。

這家伙，明知道自己的頭頂綠油油一片，竟然不當回事？當代忍者龜！

王奎安冷笑，“這其中內情，老子也不便跟你多說。你以為你用精神力探查老子——老子會不知道？”

……

陳吉安默然。

沒想到，自己武裝了一副盔甲，在這王奎安的面前竟然如同透明，被他看了個通通透透。

眼見陳吉安沉默，王奎安似乎心滿意足。囂張？在老子面前裝，你還嫩了點！

“女人如衣服，在安息立足唯有實力和勢力才是根本。安息的武者，哪一個不是在爭？與荒獸爭，與蠻族爭，與人類爭，與天爭，爭的是命，是命運！我女兒是個蠢貨，你坑她，我不怨你，也不恨你，你沒殺她算你給自己留了條小命。”

王奎安說著，“秋娘，出來。”

話音未落，王秋娘施施然轉出屏風，一臉的茫然。

今天王奎安這番話，徹底顛覆了她的三觀。他從未想過自己那表面上魯莽沒心機的父親居然藏著這么一副面孔。

“我安排人救你回來，不是讓你報仇的。你跟著陳吉安——對了，你們不是有個龍與美人兄弟會？龍是不是存在于這個世界上，老子不清楚。但給你送去個美人，好歹算是名副其實了一半。”

“爹……我不……”王秋娘弱弱道。

“混賬東西，你連歐陽春梅那個賤人都斗不過，還耍什么小姐脾氣！”王奎安怒道，“你突破武者桎梏，還要仰賴陳吉安——即日起，你帶著三千極品靈石搬去陳吉安家，我會對外就宣稱你和這小子訂了婚。”

王奎安根本沒理一臉震驚的王秋娘，頓了頓之后又把話頭指向了陳吉安，“你們三個，盡快突破一級武者，然后到探索者公會去掛個名。”

……

陳吉安暗嘆，這家伙是真的扮豬吃虎！看起來所圖不小。

“敢問王大人這是要與何人爭？大人是看中了小子的天賦，要投資于我嗎？”陳吉安滿臉苦笑，“我未必能給王大人帶來什么回報。”

“這些事無須你管，按我說的做。當然，你可以反對，但是教會的圣殿騎士上門抓人可就于我無關了。”王奎安拍了拍陳吉安的肩頭，“滾吧，還杵在這想混頓飯吃？”

說著，王奎安將手中魔藥一飲而盡，自顧自轉身去了去了臥房。

還沒等三人走出房門，那后堂當中便隱隱傳來云雨之音。王秋娘滿面通紅，呆在原地半晌，不知如何開口——不走，她爹不會饒了她，走？怎么拉的下臉！

陳吉安聳肩，“還愣著做什么？坊門關了還白給老程頭十個銀幣。”

“這就解決了？”李查吞了口水，目瞪口呆，“從此我們兄弟會就是王大人罩了？”

“蠢貨。”陳吉安瞥了他一眼，“罩？那也看你有沒有這個價值，三千靈石的預付款都付了，我們幾個得讓老王值回票價才能贖回自由身。你們以為這是好事？！”

“老王也是你們喊的？快滾！”

在后堂傳來的怒吼當中，三人帶著不情不愿的王秋娘倉皇出門，如喪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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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吉安的小樓房間不少，任由王秋娘選了一間將她安頓下來，這才搬著靈石來到地下室。只見瑞吉爾昏睡在地，身下一灘水漬在幽暗的燭火下反射著光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

“醒醒。”陳吉安用腳提了提衣衫襤褸的瑞吉爾，“今天的游戲可還沒開始呢，睡什么睡？這瓶藥，可是讓你飛上了天吧？你倒是爽了，老子可還是憋得難受。”

瑞吉爾聲音干澀，有氣無力道，“你要的話，隨便你……”

“這么快就認命了？”陳吉安大笑，“這才兩天，虧我我還以為你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女子。不過你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沒興趣？！”瑞吉爾大怒，“既然對我沒興趣，為何要毀我清白！”

“你們這些白皮，真的在乎所謂貞操？”陳吉安眼神驟然凌厲，盯著瑞吉爾道，“教宗下令，抓捕巫師以及術士之流，你早就得到風聲了吧？自然議會到底在圖謀什么老子不想知道。”

說著，陳吉安手中匕首一晃，割斷了捆住瑞吉爾手腳的繩子，“滾吧！”

瑞吉爾愣了片刻，竟是好似心防徹底被毀一般，淚水撲簌簌滑過臉頰，片刻之后竟是掩面嚎哭。

直到哭得陳吉安頭昏腦漲，煩躁異常之時，瑞吉爾這才抬起涕淚橫流的臉頰，咆哮道，“誰說白皮就不在乎貞操！陳吉安，你融合了手骨，自然議會一定可以追蹤到你！你不得好死！”

“好。”陳吉安淡然道，“既然如此，我不如送你去教會換點賞金好了，想來你們那個什么自然議會，教會定然非常有興趣。”

瑞吉爾啞火。經過了一番發泄之后，她突然絕望。

眼前這個惡人，她無能為力。哪怕是出了這間房子也逃不脫圣殿騎士的追捕，弄不好還會將禍水引向自然議會。

“告訴我那只水晶手骨究竟是什么，你……以后可以信賴于我。”

陳吉安那漆黑的眸子，仿佛直接映在瑞吉爾的內心深處。

她終于理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到底是什么意思。

信賴那兩個字，擊潰了她最后的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