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下腹又開始隱隱作痛，這闌尾炎手術后的牽扯痛，死不了，但也夠煩人的。我，布晨芝，市現(xiàn)場勘查法醫(yī)，正捂著肚子，手機屏幕上剛好彈出“代號：清潔工”案的結案報告推送。結案？我皺緊眉頭，那案子處處透著詭異，總覺得背后還有東西沒挖出來，就這么草草了事？

思緒還沒理清，動物園代理園長的電話就火急火燎地打了進來，那語氣，簡直像是長頸鹿叼著飼養(yǎng)員跑了。“布法醫(yī)！救命啊！我們園里出大事了！”

趕到動物園，第一個“驚喜”來自鸚鵡館。一只金剛鸚鵡正對著手機攝像頭，旁邊還架著補光燈，像模像樣地搞直播。它不是在學人說話，而是在背誦圓周率，小數(shù)點后幾十位，流利得讓我想起大學里的數(shù)學系學霸。直播間彈幕飛得跟瀑布似的，“666”、“愛因斯坦轉世鳥”、“這不科學！”……我湊近了些，隔著玻璃，那鳥的眼神銳利得嚇人，不像普通禽類那種懵懂，反而帶著點……審視？它在看我，還是在看屏幕后的觀眾？

“您看看，布法醫(yī)，這都成網(wǎng)紅了！可它以前就會說‘你好’‘恭喜發(fā)財’啊！”園長在一旁快哭了。

沒等我細想，水豚館那邊又傳來一陣陣驚呼。我走過去，只見一群本該懶洋洋泡澡、歲月靜好的水豚，此刻竟然在水里排出了復雜的幾何隊形，時而同步旋轉，時而交錯跳躍，動作整齊劃一，堪比花樣游泳國家隊。游客們看得目瞪口呆，紛紛猜測是不是園方請了奧運教練秘密集訓。“這同步率，絕了！”“水豚也能這么卷？”我悄悄打開隨身的數(shù)據(jù)儀，掃過水池邊緣，捕捉到幾道極其微弱的能量波動，一閃而逝，快得像是錯覺。

最讓我哭笑不得的是熊貓館。我們的國寶大熊貓們，居然集體對鮮嫩的竹子失去了興趣，反而抱著飼養(yǎng)員不小心遺落的平板電腦，聚精會神地刷著短視頻。一只熊貓看得投入，還伸出爪子，笨拙地模仿視頻里的人物跳舞，甚至試圖在屏幕上做出“點贊”的動作。園長愁得頭發(fā)都快薅禿了：“布法醫(yī)，您給想想辦法！再不吃竹子，它們的腸胃可受不了啊！這都快趕上人了，還網(wǎng)癮少年呢！”

就在我低頭記錄這些反常現(xiàn)象時，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美女法醫(yī)，你也覺得不對勁吧？我跟你說，這是集體意識的覺醒！下一步，它們就要占領金融街，搞不好還要直播帶貨！”

我抬起頭，一個穿著花里胡哨襯衫、頂著亂糟糟雞窩頭的男人正擠眉弄眼地看著我。他指了指抱著平板的熊貓，繼續(xù)他的高論：“你看它們沉迷奶頭樂的樣子，像不像每天抱著手機傻笑的你我？我，李大普，行為藝術家，兼非主流生物學家，對這種現(xiàn)象深有研究！”

我瞥了他一眼。瘋瘋癲癲的，但眼神深處似乎又藏著點什么，不像純粹的胡言亂語。行為藝術家？我看像野生“磚家”。

懶得理他，我調出數(shù)據(jù)儀，將動物園的平面地圖和近期的能量異常報告進行疊加比對。果然，所有怪事的發(fā)生點，都隱隱指向了園區(qū)東北角那個新建的“未來生態(tài)館”。那地方對外宣傳是全息沉浸式生態(tài)體驗中心，但后臺數(shù)據(jù)顯示，它的能耗高得離譜，還悄悄申請了好幾個非民用的特殊聲波頻段使用許可。

我問園長那館的情況，他眼神有些閃爍，支支吾吾地說：“哦……那是外包給一家叫‘前沿生物科技公司’的機構負責建設和運營的，技術很先進……”

“那家公司的人呢？”我追問。

園長搓著手，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說來也怪，最近……聯(lián)系不太順暢了。項目交接的時候，只留下一個對接人的簽名，代號‘觀察員J’。布法醫(yī)，您是專家，能不能……幫我們看看？費用方面好說，我們愿意出高額的咨詢費！”

“觀察員J”？這個代號像根針，輕輕刺了一下我的記憶。我好像在“清潔工”案的某個不起眼的卷宗角落里，見過這個模糊的代號。難道這兩件事……有關聯(lián)？

李大普聽到“J”，立刻興奮地一拍大腿：“J？聽起來就像個標準的反派代號！電影里都這么演！我們必須潛進去看看！就這么定了，我繼續(xù)我的行為藝術，在外面吸引注意力，你是技術流，扮成獸醫(yī)實習生，深入虎穴！”

我皺著眉想了想。這家伙雖然看著不怎么靠譜，但他的提議……竟然有幾分道理。我的法醫(yī)知識和解剖學技巧，用在動物身上，理論上也能應付。而且，那個“J”……

“行。”我點了頭。

很快，我的實習生手續(xù)就辦妥了。李大普那邊也行動迅速，跑到猴山前面開始了所謂的“返祖歸真”行為藝術——對著猴子齜牙咧嘴，學猴子撓癢，還試圖跟猴王進行“眼神交流”，結果被猴王扔了一截香蕉皮，引得幾個保安頻頻用對講機呼叫，懷疑是不是哪個精神病院放假了。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未來生態(tài)館”的大門。一股混合著消毒水和某種奇異甜香的氣味撲面而來。館內光線偏暗，異常安靜，幾乎聽不到動物的叫聲。玻璃房里的動物大多眼神呆滯，動作遲緩。但當我走到一個靠近內部區(qū)域的通道時，隨身的數(shù)據(jù)儀突然發(fā)出了輕微的警示。屏幕上顯示，這里存在一種頻率極低、但波形極其復雜的聲波，幾乎就在人類聽覺的下限邊緣徘徊，讓人隱隱有些心悸。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角落里一只狐獴。它不像其他動物那樣麻木，反而顯得異常焦躁，正用前爪飛快地、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觀察窗的玻璃。那不是隨意的亂動！那是……摩斯電碼！我心臟猛地一跳，嘗試著走近，用指關節(jié)輕輕敲擊玻璃回應：“你-好？”

狐獴停頓了一下，然后用更快的速度敲擊起來，我努力辨認著那斷續(xù)的信號：“危-險- J -快-跑”。

它在警告我！而且直接提到了“J”！

冷意瞬間竄上脊背。這個所謂的“未來生態(tài)館”，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而那個“J”的陰影，似乎已經(jīng)籠罩了這里。快跑？往哪跑？現(xiàn)在跑，不就打草驚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