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這里禁止通行。”

塵埃中，爆發(fā)出凌冽的氣勢，此刻的荊軻，不再是那溫潤的美玉。

老婦人不為氣勢所俱，神態(tài)自若的看著龜裂的土地，攜民眾緩步上前，口中念念有詞。

“這洛川水神祭是自古傳下來的傳統(tǒng)，兩個外鄉(xiāng)小兒居然妄圖阻攔，這可謂是對祖宗的不敬，對太吾鎮(zhèn)的不敬。”

聽聞對面婦人言，荊軻不屑的笑了出來：“呵，我不管你這祭典有多么古老，生人為祭，即是天怒人怨的事情。既然碰上了，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或許是忌憚剛才的那一劍，雙方就這樣對峙著，誰也曾不讓步。

葉蕭皺了皺眉，剛才的那一下凌云劍意，對面方隊中的村民無不膽戰(zhàn)心驚，唯有那為首的老婦人絲毫不懼，此事看來有些蹊蹺。

他隨即心念一動，打開了穿越得來的金手指，這游戲系統(tǒng)雖不能御敵，卻意外有著真名看破的功能。

湛藍色的窗口浮現(xiàn)，與之而來的是每人頭頂?shù)娜宋飳傩裕灰娗G軻的頭上寫著【40級，墨家宗師】。

不愧是將來要名震天下的劍客，40級的大宗師，已然是比自己的師父和師姐還要厲害。

再看向?qū)γ娲迕瘢趺咳说念^頂都只有1級，1級在游戲里連修士都算不上，果然只是些尋常百姓。

唯有那頭戴牛角的老婦人，與他人不同，葉蕭看得仔細，上面的數(shù)字令他不由咂舌。

【30級，妖王，洛水青蛟。】

游戲中的妖怪分類為：小妖、大妖、妖王、、妖皇、妖圣。因為妖怪壽元長的緣故，妖族的修煉比人類來的艱苦，30級的妖王至少已是上百年的道行。

系統(tǒng)不會說謊，對面那個德高望重的老婦人其實是妖怪所化，想想許多怪奇志異的傳說也曾說過，許多妖怪都曾化身人類之軀來妖言惑眾，以此來滿足自己的惡趣味。

根本就沒有什么洛川水神，這一切都是眼前之人搞的鬼，以此來滿足自己的私欲。想來這妖作惡已久，不知這鎮(zhèn)上有多少孩童命喪于她手中。

至此，葉蕭打破了雙方的對峙：“諸位鄉(xiāng)親，這水神祭典自古時傳下來，有誰見過那傳說中的水神？又是從何人那里聽來的需要以活人為祭？”

這一連兩個問題，眾人皆是不答，葉蕭見狀繼續(xù)說：“想必各位應該是從這位大祭司口中聽說的吧，鄉(xiāng)親們不要被她蒙騙了，大家有沒有想過，這大祭司又是從何處得知，是從水神哪里？還是自己編撰？亦或是她本人就是那個水神？”

葉蕭一五一十的說完了自己的推斷，荊軻聽后轉(zhuǎn)身問道：“葉兄所言是真？”

“千真萬確，不過也有可能不是水神，是頭不敢顯露真身的妖怪也說不定。”

葉蕭所言，是想要民眾意識到這位大祭司的身份異常，有荊軻這位40級的大宗師在前，倒不怎么懼怕眼前的妖王興風作浪。

誰料老婦人依然鎮(zhèn)定自若，反手背在身后：“少年郎起的是挑撥離間之計，應是兵家修士，只可惜打錯了算盤，鄉(xiāng)親們，把你們的真實情況說與那少年郎聽聽。”

“我們沒有被欺騙，一切的貢品都是我們自愿獻上的。”

“你們外鄉(xiāng)人就不要插手我們本鄉(xiāng)事。”

“就是，滾啊，快滾出去。”

一時之間，群情嚷嚷，他們大聲訓斥著，臉上卻面露難色，甚有激動者，開始把手中的貢品朝葉蕭他們砸去，一時間，雞蛋、水果、蔬菜紛如雨下。

兩人不躲不避，“啪。”一枚雞蛋正巧砸在了葉蕭的右眉骨上，濕膩的蛋清和著蛋黃順著睫毛而下，滑落至嘴間時用舌頭舔了一口，嗯，果然是純天然無公害。

說起來砸雞蛋一般都是民眾用來對付惡人，兩世為人的葉蕭還是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

他還算好的，荊軻的情況更是慘烈，一襲白衣被人砸臟了不說，頭上還頂著個菜籃子，耳垂兩方更是掛著兩枚青菜，常人不識的還以為是什么偷雞摸狗之徒。

時間已過正午，太陽正巧被路過的云朵遮住，洛川兩岸綠草蔥蔥，遠處但聞鳥語響。一陣山風吹過，葉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早春時節(jié)的溫度雖然并沒有看上去那么溫暖，但這寒意卻是從心底發(fā)向全身，這還真是個美麗又殘酷的世界。

眉間還有股濃濃的黏稠感，葉蕭并沒有選擇擦拭它，淡淡的腥味傳來，原來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一廂情愿。

從那些村民的神色就可以看出，他們實則并沒有被那妖怪欺騙，或許早就知道了大祭司的身份，只是逆來順受著，也許是性命受到威脅，也許是迫于生計。

一腔熱情喂了狗，從受害者變成幫兇，虧得葉蕭以為他們不過是一幫愚民，原來這里一直只有一個傻子，不對，也有可能是兩個。

荊軻也不是什么愣頭青，他隨即便想通了，對著眾人一通斥責：

“不管怎么說，活人祭祀就是錯誤的，一年祭祀需用兩個孩童，十年就要二十個，一百年就要兩百個。

縱使鎮(zhèn)子人丁興旺，那么兩百年、三百年甚至千年過后呢，沒有后代的鎮(zhèn)子終將走向滅亡。你們大多是田里勞作的農(nóng)民，沒什么本事，但方知一言，孩童是國家的未來，如果連未來都給你們拿去獻祭了，還有活下去的必要嗎？”

眾人聽后面面相覷，低著頭不愿去面對質(zhì)問的眼神，荊軻見狀對著前排正擦拭眼淚的婦人說道。

“我尋思你們應該是那小童的父母吧，就問一句，可愿讓自己的孩子成為那妖怪的腹中餐。”

悲痛欲絕的婦人止住了哭泣，掙開一旁男人的臂膀，直愣愣的跪了下來：“小人正是那兩名孩子的母親。”

“那你回答我，愿不愿意祭祀他們。”

“不愿。”

“大聲一點。”

“不愿，小人懇請大人救救他們。”

嘴角微微上揚，此刻的荊軻又變回了那位風度翩翩的公子，右手握住劍柄，古樸的劍身就這樣緩緩的拔了出來，沒有想象中寒光逼人的場景，三尺青峰看上去甚至有些破舊。

“你的請求我應了，荊某生平最喜踏盡世間不平事，殺盡人間作惡妖，此劍名為厭戰(zhàn)，厭惡戰(zhàn)斗，卻要以戰(zhàn)止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