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前，劉長樹三人踩了踩店門的地墊，又將掛在身上的雪拍了下來，這才進去。

劉長樹自行找了個位子，拉開板凳坐下，斜劉海和他的小表弟居后。

正坐在屋里掐著糍粑的老板娘見有客人來，將糍粑放回了鋪上面粉的鐵盤里，為三人從消毒柜里夾消了毒的熱毛巾。

“怪冷的吧？我給你們把溫度調高點。”

老板娘擺上毛巾，笑呵呵的問候了一句。

“嗯，謝謝。”

劉長樹禮貌回答。

他見對坐的斜劉海兩人沒有動彈，先拿起了毛巾擦了臉。

毛巾在此刻變得很燙，熨在冰冷的臉上。

見劉長樹擦臉，斜劉海和小表弟這才面色凝重的拿起了毛巾開始擦拭。

雖然小店的玻璃門關的很死，調溫器也在運行，但冷風還是咻咻的從門縫鉆進來，直打后腦勺。

當斜劉海和小表弟擦完臉和手時，毛巾變得很黑。

至少現在變得有點人樣。

老板將三碗面上齊，對面兩人還是沒說話。

“怎么都不動啊，面都上來了，泡漲了又不會變的好吃。”

撕開塑封袋，拿出筷子的劉長樹看向兩人。

斜劉海目光復雜的看著面前的劉長樹。

眼前的年輕人早已挑起面條，輕吹一口，吸溜一下咽了下去。

“你，你帶我們來這面館，是什么意思？”

斜劉海盯著劉長樹碗里飄著的肉片，咽了口口水。

“什么什么意思？”

“你不是說要帶我們去公會注銷賬號的嘛，怎么又請我們吃面？”

小表弟插嘴。

“呵，”劉長樹夾起青菜塞在嘴里，咀嚼，“我說注銷賬號就是注銷賬號？腿長你們身上，又不是長在我的身上，我一路上沒有挾持你們，你們完全可以逃跑，我請你們吃面，你們不也跟來了嗎？”

斜劉海的目光亮了亮，但依舊充滿不確定性。

“但解壓店里頭已經留存我們的信息......”

“那你們現在不也沒遭到基礎公會的逮捕嗎？憑公會的辦事效率，你們早就死了幾十回了。”

斜劉海張張嘴，把話咽了回去。

好像是這么個理。斜劉海開始在心里說服自己。

湯頭澆的面香讓斜劉海的舌頭開始分泌味蕾。

他低頭，也拿著筷子吃了起來。

小表弟見斜劉海開吃，也跟著動筷。

脆口的小白菜，淋上辣油的肉片，勁道的面條不停的刺激斜劉海的味蕾。

鼻子的酸澀加上發麻的味蕾，讓斜劉海覺得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等兩人把面吃完，看向目光早已變成感激。

斜劉海更夸張，眼角還掛著淚。

手里端著的熱湯，喝一口，從喉頭到丹田，通體舒暢。

“謝謝，謝謝……”

想不到什么感激的詞，斜劉海道。

劉長樹挑挑眉，目光淡淡的又將兩人掃視一圈，站起身淺笑：

“你們別謝我，我擔當不起。”

付完錢，劉長樹便離開了小店。

斜劉海看著劉長樹漸漸消失在雪里的背影，怔了怔。

他不了解這個年輕人，至少在今晚是不認識的。

年輕人的臉上始終帶著笑容，但始終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明明很年輕但卻是一臉老成的樣子，做什么都淡淡的。

明明可以趁機報復自己，卻沒這樣做。

‘善良？’

腦海里閃過這個字眼，但斜劉海又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

斜劉海陷入沉思。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底。

凌晨的街頭，昏黃的燈光下，有一個孤獨的人在撒滿雪的街頭踽踽獨行，一深一淺，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

……

臨近早晨的十一點，躺在旅社床上劉長樹是被自己耳旁的手機炸醒的。

靠！忘關靜音了！

劉長樹咬牙頂著困意，伸手拿過手機。

‘盧俊樹向你發來了50條消息。’

劉長樹瞇著眼，第一個反應就是關靜音繼續睡。

‘盧俊樹向你發來了50的n次方消息。’

手機繼續震動，劉長樹有些惱，他點開了盧俊樹的聊天框——盧俊樹發來了一大堆照片，全部是他和劉長樹請的小時工的自拍照。

……

劉長樹抿嘴，敲了字回復：‘你干什么？’

盧俊樹：‘長樹，真謝謝你啊！我找到女朋友了！就是你請來照顧我的那個小時工’

劉：‘九九’

盧：‘……你就不想知道我和她怎么激起愛情的火花嗎？你可以當我們倆愛情的見證人。（期待jpg）’

劉：‘（盯……jpg）’

盧：‘嘁，不干拉倒’

盧：‘是她主動追求我的。’

劉：‘？？？’

盧：‘她說我有股男人野性的魅力，尤其是身上，有股迷人的荷爾蒙的味道（斜眼笑jpg）’

……

什么荷爾蒙的味道，分明是羊臊子的味道！

劉長樹無語腹誹。

這小時工也是個狼人。

盧俊樹又發來一條消息。

盧：‘我前天去了你家，你不在，跑哪去了？那個小豬仔呢？賣了多少錢？我生病了你倒好，神龍不見首尾。’

劉長樹看完消息，一臉淡定的將盧俊樹屏蔽。

談錢傷感情，干脆屏蔽。

世界恢復了寧靜。

劉長樹再次沉沉睡去。

“先生，劉長樹先生？”

等劉長樹醒來時，門外就一直有人再敲門叫自己。

收拾了一下，開門，是店員。

“劉長樹先生，您受邀參加本店的蒙面派對，這是請帖，請于晚上的六點準時到場。”

劉長樹接來請帖，看了看。

請帖十分精致，外面是用酒紅色的卡紙做成的信紙，用紅色的蠟封上，上面還別著藍色的小干花。

合上門，劉長樹重新梳洗自己。

出了衛生間，劉長樹將屋里的窗簾拉開。

外面一片雪白。

窗戶上早就糊上水汽，霧蒙蒙的。

劉長樹愜意的嘆了口氣，像往常一樣，熟練的對著手機掃臉，去打開公會的論壇。

論壇為藍屏格式，掃臉認證后會自動以手機為支點進行投屏。

‘公會通告：獵手新發現神級妖怪，擁有歐氣加成！’（置頂）

‘坦斯比邦城現已完善邦城內部制度，獨立城誕生？’（置頂）

‘驚！你不知道的獵手真相。’

‘堅持這十點，十年后你就是首富。’

……

劉長樹大致瀏覽熱度榜上的標題，最后選擇點進了公會官方發布的置頂帖。

“近日，妖怪研究中心發布研究表明：即將成為人形的妖怪不僅能夠幫助人們實現自身愿望，研究中心還發現了妖怪的祝福可以增加獵手自身的運氣，自此以后，人形妖怪的價值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看著屏幕上的字眼，劉長樹突然后悔賣了小豬，血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