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說的輕松，可有些事真不是我能決定。”

誰不知道如今世道，可身為臣子他能做些什么？一言一行不都得看皇上的臉色行事。

這賦稅說是如此，可他心里也清楚，這賦稅一半去了李家，一半都去了皇上的私庫之中。

皇上要與李家對抗，自然是要錢財。可是如今的北國，到處蕭條，哪里來的錢財？

這兩年北國各處都有天災，百姓已經吃不起飯，也得從其他地方收糧食，運到災區。

張智孛拍了拍燕摩鞥的肩膀，一步一步走進了朝堂。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臣有事啟奏。”

皇上臉上浮現出疲憊之色，見是丞相，揮揮手又將挪動回座位。“準。”

“準奏。”

“啟稟圣上，就在昨日京城外二十公里處一村子五名百姓餓死。”

張智孛話音剛落四處發出驚訝聲，又小聲討論。

拓拔明清一下撐起身，“你說什么！”

朝堂上一下安靜下來，張智孛匍匐在地，“臣有罪今日才得知。”

拓拔明清緩了口氣，就在近郊二十公里的地方，竟然會有百姓餓死。

拓拔明清坐在龍椅上，指出燕摩鞥，以及戶部尚書各司長。

“朕希望聽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燕摩鞥跪在地上，腦海里過了一遭，才開口道：“近幾年各地均有天災，百姓收成也不好，戶部也是盡力了。”

“朕不想聽你這套說辭。”京城二十公里地方居然餓死人，那可是在他腳下，史書將如何寫他？百姓會如何看他？

燕摩鞥捏了一把汗，大家心里面也有數，如果這賦稅減輕一些，也不至于餓死人，可這話他卻是不能說。

說出來怕是他明日就得辭官回鄉了，說不準還按個以下犯上，職責不到位，來個砍頭之罪。

“圣上，天災難防，如今發生這樣的事臣確實應該付一部分責任，臣愿意捐出五萬銀兩救濟百姓。”

五萬銀兩實屬不少，這已經是掏出燕家家底的一半了，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賦稅這件事他不能提，只有割其他的肉填上。

“臣也愿意捐出五萬銀兩。”見拓跋明清臉色微有些好轉，戶部尚書也立馬跟著燕摩鞥說道。

“臣也愿意。”

身后一眾司長立馬跟著附和，這如今除了拿錢消災，也是沒有其他辦法了。

這一干人等說了，這朝堂中其他官員自然也不能避免，都跪了下來，個個都原意捐家產。

拓跋明清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這些滑頭個個家底豐厚，若是捐出來一些倒是可以熬過這幾個月。

“微臣以為，這只是治標不治本。”

張智孛一開口拓跋明清就看向了他，臉色有些不好，“丞相大人還有更好的建議？”

好不容易讓這些滑頭吐露錢財，這邊就開始抬杠。

“如今各地天災，收成不好。臣提議減輕一半賦稅。”

拓跋明清就盯著張智孛許久沒有說話，朝堂上的其他官員也都靜了下來，這丞相大人怎么大大剌剌的說出來了。

“丞相大人可知道賦稅是國家之本？如今國庫空虛，到處都需要撥錢財，朕頂著壓力沒有增長已是最好。”

如果不是現在的條件不允許增長賦稅，拓跋明清真想增長一點。他也想做個明君，發展各產業，國泰民安，可這前提都得需要錢，他太窮了，還得暗中養軍。

“懇請圣上減輕賦稅。”

張智孛一頭磕在地上，仿佛若是拓拔明清不答應就不起來。

“丞相大人在逼朕吶。”

哪里那么容易減輕賦稅，他皇宮不活了？他養的軍隊不活了？這些官宦還要不要薪資了？

其他人不敢貿然開口，賦稅關系到很多東西。

一時間朝堂上就這么安靜了幾分鐘，拓拔明清在一堆官員中打轉，最終落到了燕摩鞥頭上。

“尚書大人。”

燕摩鞥抬起頭，“微臣在。”

“你向來聰明，替朕想個解決的辦法吧。”

“微臣惶恐。”

“好久想出來好久回家，退朝。”

燕摩鞥是個聰明人，他有能耐能讓他滿意。拓拔明清拂袖離開。

燕摩鞥跪在地上，頭上冷汗直冒，這不是為難他嗎？

張智孛走過來將燕摩鞥扶起來。

“丞相大人真是害我呀！”

這朝堂中的事最不能提的就是那賦稅，這現在不但提了，還將這件事交給他，他能想出什么辦法？

收成就在那里，天災也在那里，賦稅也是擺明了不能動。百姓那么多，他都已經提出捐錢割肉了，哪里想到張智孛居然提出減輕賦稅一事。

“燕大人，你忍心看到現在的北國嗎？

出了京城到處都有餓死的人，那都是活生生的命。”

京城的繁華讓之前的張智孛遮住了眼睛，直到昨天知曉就在京城不遠處有百姓餓死，他才知道如今的北國是多么的不堪，百姓流離失所，餓死之人太多了。

他是丞相，亦是百官之首，他若不提，誰提出來？言官沉默，六部不作為。

“丞相大人方才已經看到了皇上的態度，現如今你要我如何做？”

“這……燕大人只要多多堅持兩日，圣上一定會想明白減輕賦稅。”

“丞相大人說的輕松，如今國家支出多少你可清楚？

賦稅收不起來我已經被罵的狗血淋頭，現在又出了這么一檔事。丞相大人呀大人，你可真是只憑一張嘴。”

燕摩鞥如今恨不得將張智孛給立馬取代了，盡弄些為難人的事。

他那里不清楚那些事，他又能如何，他的職責是管理六部，那些減輕賦稅的事都是言官的活，他到時候只負責執行。

這下好了，現在皇上非但不減輕，還讓他想個法子。不減輕賦稅又要讓百姓吃飽，這天災不能控制，邊疆要錢又不能不給，他難喲。

“丞相大人可知到邊疆前些日子里又寄了飛信來？”

“又是索要軍餉？”

為何要用索要，是因為每隔一月邊疆就會用各種理由要錢，而皇上忌憚李家，最后總會撥錢財，而且每次給出的軍餉都能夠邊疆的將士們一年。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