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鳳清純第一次來夜涼笙在這邊的別墅。

看得出來這里之前似乎不太有人住，很多東西都是新添置的，即便是這樣也顯得冷清，蔣毅開了門沒有猶豫的直接帶著鳳清純往主臥去，推開門，夜涼延正臉色蒼白的倚靠在墻邊，看著床上衣衫染血的男人，自己手腕上的傷似乎也是隨意包扎，隱隱還有鮮血滲出來。

“鳳清純……”

看到鳳清純的瞬間，如同點亮了眸光，夜涼延猛然湊過來，抓住鳳清純的手就往窗邊帶：“你快看看我哥，快看看，他明明有兩三個月沒有發病了。”

“發病？”

鳳清純眉頭瞬間緊蹙，反手掐住夜涼笙的脈搏，雖然有些外傷失血，顯得有些虛弱，但脈搏依舊平穩有力，心脈平和，就好像單純只是睡著了，就像……

她第一次撿到他回來。

“這是怎么回事？”鳳清純抿唇看向夜涼延：“我上次撿到你哥，他就是這個樣子，但脈象上沒有任何問題。”

夜涼延眼里閃過一抹疲憊，慢慢倚靠回去：“原來……你也只是湊巧么……”

“什么？”

“我哥，從小就天資聰穎，不，應該說是妖孽，雖然還小，但已經被人惦記上，視為眼中釘，我們夜家養孩子是不像其他世家那樣捧在手心的，都是放養，能走到什么樣，走成什么樣，得到多少，都是靠自己能走到哪一步。”

“嗯，這個我有聽說。”

“三哥五六歲的時候就得到了爺爺賞識，但有時候過度的優秀并不是件好事，所以……”

“所以？”

“有人想要三哥的命，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毒，靠著我們最親近的老仆，一點一點喂給了三哥。”夜涼延苦笑了下：“大概如果不是那種毒極其罕見稀少，連我也不能幸免。”

“下……毒？”

“嗯。”夜涼延閉了閉眼睛：“第一次發現的時候，是三哥第一次昏睡，他整整睡了七天，所有一切都顯示身體狀態良好，但就是醒不過來，當時爺爺大發雷霆，處理了一遍我們兄弟身邊的人，但三哥還是……廢了。”

“什么意思？”鳳清純的眉頭緊蹙，什么叫廢了？她現在看到的夜涼笙，明明就很好，不論是身后能力，還是其他。

“三哥第一次醒過來整個身體都麻痹，只是緩過來就用了將近三個月，慢慢恢復行動，爺爺并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沒有心動過繼承人，只是他心動的繼承人能走到哪一步，他也不確定，至于其他我們幾個……”

夜涼延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說各自性格缺陷，只說能力，能保證不讓夜家走下坡路就已經是謝天謝地。”

“那之后？？”

鳳清純再次掐上夜涼笙的脈搏，仔細判斷，繼續問道：“你哥現在的狀態似乎……”

“看起來很好？”夜涼延苦澀一笑：“大概四年前，三哥的身體也說不上不好，但昏睡的頻率越來越高，時間越來越長，當時負責我哥病情的醫生，名叫崔健，號稱醫學界的鬼才，跟我哥也算至交好友，曾經判斷過，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三哥恐怕總有一天會昏睡過去，一直睡下去。”

”他找到了解決辦法？”

鳳清純依舊沒有在脈象中摸出個所以然，放下夜涼笙的手，看著這個男人沉睡的臉，心里沒由來的一痛。

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覺得自己恐怕不會很想聽到夜涼延的回答。

但他既然讓夜涼延和蔣毅來請自己……

也曾經說過自己對他有用。

那……也許是金針術？？

不過不論怎么樣，作為醫生，問清病情都是必要的。

“算不上解決辦法。”夜涼延目光微微渙散：“崔健說換血能延長三哥的身體狀態、”

“換血？？”

鳳清純猛然一愣，手上都是一抖：“所以后來一直？”

“嗯，每次三哥開始陷入沉睡，頻率會在短時間內迅速變高，之后就會進行一次換血，而且根據崔健的說法，要保持清醒狀態的換血，每次至少要換掉一大半。”

夜涼延看著鳳清純蒼白的臉色：“看來鳳清純你也知道這個。”

“知道。”

怎么會不知道，雖然她只是看過聽說，但也清楚，這種法子只是治標不治本，而且每次都會元氣大傷，即便努力調養，也很難恢復完全。

如果長期循環換血……

夜涼笙的性命恐怕……

“換了多少次了？”

“從四年前開始算的話，大概半年就必須要進行一次。”夜涼延苦笑道：“崔健說這樣頻繁也不是好事，所以有時候會延長一些時間，保證三哥的身體能支撐下去，但傷害降到最低。”

鳳清純點點頭：“所以，大概幾次。”

“四次。”蔣毅在身后回道：“三爺的身體一直有鍛煉，實力很強，但即便是這樣，從上一年開始，有時候也開始力不從心了。”

鳳清純：“我上次撿到他的時候，有三四個月了。也就是說，在那次之前不久才換過血？”

如果是，那就當是她掐過的脈搏來說，夜涼笙的恢復力也是可以和小強媲美了。

看來，所謂的鍛煉，不簡單。

但出乎意料的。

“沒有。”

夜涼延搖了搖頭：“就是這件事比較奇怪，三哥上一次發病的時候，正是夜家動蕩，所以跟崔健商量之后，是大概五個月前換過一次血。”

“也就是說……”

鳳清純驚訝的看向夜涼延：“你說上次他昏迷之后本來應該頻繁昏睡，但卻多保持了將近四個月沒有任何癥狀？”

“是的。”蔣毅一直跟著夜涼笙，對于夜涼笙的情況顯然更加清楚：“那次三爺預感到即將陷入沉睡，所以特意選了藏身之處，但發生了一點意外，比預料的早了一點，所以就遇到了鳳小姐您。”

蔣毅目光灼灼的看著鳳清純：“在鳳小姐對三爺施針之后，三爺的只睡了不到一天就醒了過來，而且……并沒有后遺癥，身體沒有任何不適，之后的這四個月，也沒有任何發作的癥狀。”

鳳清純：“……”

她什么都沒做啊！

那天只是封了他幾處大穴，來確保他沒有行動能力的自保行為而已。

“雖然這個事情很難理解。”

夜涼延看著鳳清純：“但事實就是這樣。崔健最近一直脫不開身，但也快要過來了，聽說……對你很感興趣。”

鳳清純嘴角又是一抽。

“所以……現在是要我再扎一次？”

“嗯。”

蔣毅恭敬的對著鳳清純躬了躬身：“請您務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