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鳳清純是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甚至她自己也會小心注意，以免給馮卿司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馮卿司的身份擺在那里，馮家其他人行差踏錯的小事放在他身上都可能是滅頂之災。

但現在……

看著這樣刻意的距離她心里卻苦的厲害。

“卿司……”

“我讓人收拾下會客廳，你跟我過去吧。”

敏感的察覺到鳳清純情緒不對，馮卿司蹙了蹙眉，知道可能會有些影響，但還是吩咐人去準備，帶著鳳清純往電梯走。

兩人一前一后，鳳清純看著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側臉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真帥氣，只有棱角變得成熟穩重，依舊很像那年冬天，他在門口撿到她，一雙清澈關切的眸子里滿滿的善意。

心底如同被毒蝎蟄了一下，收回目光，慢慢望了眼公司大門。

此時天琳公司門口，一輛銀白色保姆車停在門口，身段妖嬈的女人從車里下來，身后跟著一個小妹打扮的女孩兒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

“我先進去，你們停好車再過來。“

門衛顯然認識女人，主動上來幫女人身邊的女孩兒分擔東西，恭敬道：“范小姐。”

“卿司在公司？”

“老板在的。”

“好。”

范霓妮撩了撩一頭大波浪，摘下臉上的墨鏡，走進大門，遠遠就看見迎面不遠馮卿司正帶著一個小姑娘往電梯走。

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

“卿司~~~”

這一聲百轉千回的軟噥嬌語聽得鳳清純感覺自己瞬間擰巴成麻花，而馮卿司原本挺拔的身影陡然僵住。

范霓妮？！！？

馮卿司轉頭看著昨天還在自己臂彎里扭著水蛇腰的女人，臉色難看，下意識的看向鳳清純，看著小丫頭瞬間白了一張小臉：“清純……”

“她是？”

這點工夫，范霓妮已經走了過來，沒有聽到馮卿司那聲小小聲的輕喚，自然而然的挽上馮卿司的手臂問道。

鳳清純一雙眸子定定的看向馮卿司。

馮卿司僵著，沒有說話。

鳳清純看著馮卿司，看著這張自己熟悉的臉上僵硬的表情和眸子里風卷云殘的各色情緒，靜靜等著他的回答。

“卿司？”

范霓妮疑惑的看向馮卿司，馮卿司喉頭一滾。

“不認識。前臺打電話說小姑娘找我有事，我就下來看看。”馮卿司眼神慢慢從鳳清純身上移開：“剛要帶去會客室。”

不認識……

不認識。

不…認識么……

雖然早就猜到過答案，但這一刻，心里蔓延開來的痛楚，還是如同劇毒般浸染全身，鳳清純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晃。

“不認識干嗎要帶去會客室？”

“朋友介紹來的。”

馮卿司沒有去看鳳清純，但還是清晰的感覺到那一抹看著自己的目光瞬間碎裂一地，心下不自覺一悶。

這一刻氣氛過于不尋常，范霓妮眼神微瞇，看著鳳清純，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伸手攬住馮卿司的脖頸，蹭上去道：“哎呀，別管她了啦，我們回辦公室啊，今天在外面忙了一天活動，人家都要累死了，要親愛的好好安慰嘛~”

話音里曖昧過于明顯，主權宣誓的這樣徹底。

馮卿司幾乎是下意識的瞥到鳳清純的身體再次晃了晃，手不自覺的抬起，最后卻在眸光閃爍中放在了范霓妮的腰上。

“好。”

溫溫柔柔的聲音這樣好聽，但卻如同匕首直插心底。

“兩位是情侶么？”

瞌了瞌眸子，斂盡情緒，鳳清純的聲音柔柔響起：“真是郎才女貌，沒想到會來的這樣不巧，既然打擾二位了，我改日再來。”

聞言范霓妮的目光落在鳳清純身上，滿滿的探究，但女孩兒的反應那樣正常，眉眼含笑，滿是祝福，真誠的不像作假。

“嘛，還算你識相。”

范霓妮輕哼一聲：“下次再來，我會讓卿司派人照顧你的。”

“感謝小姐。”

鳳清純的表情看不出一絲不妥，馮卿司的目光錯過范霓妮落在她身上，滿眼復雜。

“那我就先告辭了。”

她轉身離開的背影柔弱，馮卿司突然就想起那年撿她回來，有一日，他醒來沒有看到她，出門卻看到她抱著一團東西蹦跳著進來。

那天下了很大雪，女孩兒的小臉凍得通紅，卻仰著大大的笑臉從懷里把熱乎乎的包子拿出來塞進他手里。

“我去城南的包子鋪買的你說最愛吃的包子，還沒涼，你嘗嘗。”

你嘗嘗。

女孩兒明媚的聲線恍若就響在耳際。

“卿司。”

“卿司！”

思緒被范霓妮打斷，馮卿司回過神來，正對上范霓妮一張不耐煩的臉：“你在想什么吶，人家跟你說了這么多話你都不回！”

“沒。”馮卿司斂去眼底情緒，不著痕跡的將放在范霓妮腰上的手移開，嘴角笑意溫柔：“我在想今天要帶我美麗的寶貝去哪里用餐，順便……”

男人聲音低沉而干渴：“在想你要用什么方式優先獎勵我。”

“……”

刷的一下范霓妮的臉紅成一片，心里原本的疑惑不快全部散去，挽著馮卿司上了電梯。

鳳清純走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坐在樓下的躺椅上發呆，夕陽把少女的身影和心事拉得極長，長到連影子里，都淬滿了憂傷。

“死心了？”

男人的聲音卻突然從身后傳來。

鳳清純嚇了一跳，猛然回頭，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夜涼笙就站在自己身后不遠，正在點煙。

不過……

“煙不是那么點的。”

這個家伙一看就不會抽煙，還一本正經的在這里裝深沉……

啪啪。

長這么大，夜涼笙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臉被打腫了。

“這么直白落我臉面你倒是完全不客氣。”

夜涼笙丟了煙，把玩著手里的火機看著鳳清純：“完全不像會為情失意的人。”

“范霓妮的消息，謝了。”

鳳清純撇撇嘴：“你也不用在這里笑話我，到底當初他救過我，這么多年即便是條狗也有情分了。”

夜涼笙眼底閃過抹笑意：“我以為你不會知道范霓妮的消息是我給的。”

“我身邊可沒有幾個人有這么大能耐。”鳳清純聳聳肩道。

夜涼笙在鳳清純身邊坐下：“這么直白的說起自己的過去，看來也認定我已經查過你了？”

“難道你沒有？”

鳳清純偏頭看著身邊的男人，日光在他身上鋪了一層昏黃暖光，襯的這張平凡無奇的臉都顯得帥氣很多。

“呵。”

夜涼笙沒有正面回答，但這意思顯然是不可置否，鳳清純笑了笑：“盡管都是帶著假面見人，做事倒是很坦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