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太郎也不知道是怎么離開醫院的,隨口對淺川敦解釋說是因為見到重田圭悟的肺部傷勢很古怪,所以很好奇。后來渾渾噩噩地跟著山崎離開了醫院。淺川敦以為這兩人只是對殺死活人取肺感到不適應,也就對他們的古怪表情沒有太在意,事實上,初次來這里的人都不適應這種視活人為動物一樣的做法,淺川敦自己初時也是如此。
涼太郎魂不守舍的回到木頭區的保健室,山崎也是暈頭轉向。山崎雖然也是醫生,見慣了尸體,但是對這種行為充滿了負罪感,否則也不會寧愿在保健室里混日子也不到實驗區里大顯身手了。
涼太郎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我居然救了自己的仇人!四年前,白眼血繼、女人、新谷隼士這幾條線索無不表明著重田圭悟和那個淺川敦都是參與抓捕自己母親的幫兇。涼太郎有那么一刻真的很想親手殺這兩人。
可是,涼太郎更想知道的是自己母親最后怎樣了。是被擒了還是被殺了。若是被擒后來被送到何方。涼太郎心中總是報著萬一的想法,自己的母親最后能逃出去。所以對于重田圭悟和那個淺川敦最好是制服后逼問,只是在現在這種環境中,如何向他們兩人下手實在是大費周章。
想到這里,涼太郎心中已漸漸有了計劃。向重田圭悟下手會更加容易些,而且由于重田律的事,重田圭悟已萌生死志,就算造成他自殺的假象也很容易。
當天晚上,涼太郎看著那個少女傀儡,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不由得又自言自語地述說自己的煩惱:“巫女姐姐,你說我該怎么辦才好呢?這兩個人都是我的仇人,可是他們都是有著極深信仰的帝國狂熱者,并不那么容易屈服,我就算是抓到他們,也未必能讓他們招供,怎么辦才好呢?”
那傀儡的眼睛居然眨了一下。涼太郎嚇了一跳,這傀儡以前從未有過眨眼或是做任何表情的現象發生,這是第一次。涼太郎不驚反喜,說道:“巫女姐姐,你活著的嗎?如果你活著,就眨一下眼,如果你已經死了,就眨兩下。”那傀儡眨了兩下眼。
涼太郎不禁很沮喪,他真的很需要朋友。在這惡劣的環境中,他一直孤軍奮戰,沒有伙伴與他分擔,只要一想到自己面對著近千的對手,其中不乏高級武士和僧侶,他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涼太郎又問:“巫女姐姐,我想要報仇,想要救人,你愿意幫我嗎?是就眨一下眼睛,不是就眨兩下。”傀儡眨了一下眼。
涼太郎非常開心,他想到這傀儡中被禁錮一個與自己同仇敵愾的靈魂,就一點也并不孤單了。
在之后的幾天里,涼太郎一直沒有等到機會。他只能拼命的修煉,因為總有一天能用得著。他時常由山崎帶著去實驗區探望重田圭悟,實則是想找機會下手。只是重田圭悟術后很少離開病房,涼太郎沒有機會。只是借口說關心自己的手術對像的病情,每天去對重田圭悟進行檢查。
重田圭悟術后恢復得很快,在山崎的用藥下,也沒有什么排斥反應。淺川敦從山崎口中得知手術其實是涼太郎主刀后,非常驚訝。淺川敦雖然不滿山崎讓一個沒有醫師資格的人主刀,但對涼太郎的醫術非常佩服,有時還主動與涼太郎探討醫學問題。
就在重田圭悟的術后第七天,淺川敦主動來找涼太郎請教醫學問題。不得不說淺川敦非常敬業,他不因為涼太郎是新人而擺架子,反而虛心求教。
淺川敦對涼太郎說:“如果病患指甲出現紫斑,手腳有震顫,口中流誕,這種癥狀像是中了什么毒?” 涼太郎不敢怠慢,講了自己知道的幾種毒藥給他聽。
淺川敦一點頭:“看來吉田君也認同我的觀點啊。我一直懷疑重田律像是中了毒,因為有些癥狀不是心臟病的癥狀。”涼太郎心中一驚,但幸好淺川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淺川敦繼續說:“過兩天我打算給重田律做個器官組織取樣,我想化驗一下重田律的體內組織樣本,驗證我的想法。”
說到這里,淺川敦又對涼太郎深鞠一躬:“吉田君醫術高超,重田圭悟所移植的肺功能活性達到92%,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新紀錄。我之前太過失禮,請接受我的道歉。” 涼太郎連忙遜謝。
淺川敦又說:“吉田君如此高超的醫術,卻埋沒在區區保健室,這太不應該了,也是我和之國的一大損失。所以我私自作主,申請將吉田君調到科研組協助酒井幸輝大人進行醫學研究,還請不要推辭。”
涼太郎心中一動,參與到實驗區,能更接近美奈子,也更接近這里的秘密。與軍事區不同,實驗區是炎流島更加核心的所在。在軍事區,涼太郎除了修行體術外無所作為,涼太郎可不指望著自己經過軍事區的修練后,能以一敵千,殺光那里的武士。但是到了實驗區,則能更好的接近炎流島的核心。想到這,涼太郎同意了。
于是,就在涼太郎進入炎流島六個月后,成功地從木頭區的一名雜役,進入到實驗區成為一名實驗研究者。但是,阻止淺川敦的化驗更是迫在眉睫。
第二天,涼太郎在下班時到辦公室拜訪了淺川敦,說是希望能提前了解一下實驗內容,還打算交流一下醫術。
在經過簡單的寒喧之后,涼太郎見辦公室里無其他人,就拿出一本書說道:“淺川先生,這是我家祖傳的一本醫書,上面記載著一些醫學心得,對我的醫術很有幫助,我之所以能順利完成肺部移植手術,正是得益于這本醫書。只是這本醫書中有很多地方我不理解,還請淺川先生指教。”
淺川敦聽說這本醫書與涼太郎的器官移植技術有關,早已勾起了興趣,只是私自偷學別人的醫術仍是大忌,所以也不好造次。后面聽說涼太郎主動要請他指教,淺川敦求之不得,謙虛了幾句就接過來看了。
淺川敦粗略地瀏覽了一下,這本書質地古樸,應該是忍者時期的著作,所以有很多原理部分用查克拉來解釋而不是現代醫術。淺川敦搖搖頭表示不贊同:“用這種玄而又玄的原理來解釋醫學真理,實在是不合理的。”
涼太郎表示同意:“不錯,古人多愚昧,所以才用這種妖術來解釋醫學。不過這其中有很多可以借鑒之處,如果能將其中原理與醫術聯系起來,必能有所裨益。”
這話倒是說到淺川敦的心里了,他不斷的進行妖術者的實驗,正是想將二者理論體系聯系起來。翻了幾頁以后,淺川敦越發入迷了。看到緊要處,有一段是后人新寫的讀書筆記,寫著:完善器官移植方法之秘密,藏于下圖的忍者古老術式中,若能破解,則是醫學的重大發現。這句話寫完以后,下面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圖案。這個圖案似圖非圖,似字非字。淺川敦不知不覺深迷其中認真觀察,但總覺得這圖有如一個漩渦,仿佛要將自己吸進去似的,但自己很想將它看個仔細,于是淺川的眼神開始迷離起來。
只聽得涼太郎在旁邊說:“這幅圖在古代大有來頭,正是醫學研究的關鍵,它的名字叫:阿—-多---丸。”
這阿多丸三個字講得緩慢無比,每講一個字,淺川敦精神就困倦一分,等三個字講完,淺川敦就進入了催眠狀態,似醒非醒,似醉非醉。
涼太郎舒了一口氣,這正是他從慧濱的幻術卷軸中學到的幻術 “冥靈夢境”。只是他功力尚淺,還需用言語來激發誘導。慧濱和尚在此方面的修為倒也和涼太郎差不多,他常以講解佛經為名,為達官貴人的妻女單獨相處。這些女眷一無修為,二無戒心,再加上又易沉迷于佛經,最是容易入彀。
涼太郎接著對著淺川敦進行質詢:“你叫什么名字”
“淺川敦。”
“涼太郎是誰?”
“是一個很有醫學潛力的少年。”
涼太郎說:“他還是你所信任的人。”
淺川敦略微有點遲疑。
涼太郎加大的精神力的釋放:“你不可以違背他的話,說,我最信任的是涼太郎。”
淺川敦有點抗拒,似有要醒的樣子:“竹本柊人老師才是我最信任的人。”
涼太郎連忙改變策略:“不錯,不錯,竹本老師才是你最信任的人,竹本老師是誰,現在在哪?”
淺川敦這才安靜下來:“他是我的醫學老師,他過世多年了。”
涼太郎誘導說:“是的,他過世多年了。但是涼太郎身上有太多竹本老師的影子,他與竹本老師長得很像,你越看他越像竹本老師。”
淺川敦說:“是的,他與竹本老師長得很像。”其實涼太郎與竹本老師長得并不像,但是在催眠之下,給了他一個暗示,淺川敦自然覺得兩人很像。
涼太郎繼續說:“他在醫學天份上與竹本老師也很像,他是竹本老師的翻版。”
淺川敦又囈語般地重復了一遍。
涼太郎最后說:“我要像信任竹本老師一樣信任涼太郎。”
這回淺川敦終于不抗拒了:“我要像信任竹本老師一樣信任涼太郎。”
涼太郎松了一口氣,在精神力的操控上,他還是新手,第一次對人施展幻術,總算取得成功。
涼太郎接下來又誘導他:“你走過一條長廊,這條長廊很長很長,有很多條彎道,這是一條回到過去的時光通道,你走啊走,回到了過去做隊醫,在新谷隼士手下,與重田圭悟并肩戰斗的日子。”
淺川敦囈語,一副神往的樣子,仿佛回到了過去。
涼太郎說道:“重田圭悟被那妖女打傷了,怎么辦?你怎么做?”
淺川敦夢游似地比劃:“我要給他治傷,還要給其他戰友治傷,最后還要給妖女治傷……”
涼太郎不知是該高興還是悲傷,終于有希望知道母親下落了,但可惜她沒有逃出去,最后是被擒了。涼太郎強抑著內心的激動:“最后把妖女送到哪了?”
淺川敦說:“送到京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