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銅鏡前，姚玉然任由沉璧為她梳著秀發，輕柔如綢緞的長發散在肩上，在透過窗折射進來的日光下黑白相映，如同名家常作的工筆畫一樣。

連翹穿了件藕荷蘭色的繡裙，站在一旁笑瞇瞇道：“姑娘真好看。”

攬鏡自照，姚玉然側了側臉，打量了一番鏡中人。

繼而在南榆木首飾盒里挑揀了一對白玉簪子，垂眸道：“昨日回來的晚，睡得早了些，你們可有聽說什么？”

聞言，連翹一愣，隨后很快便反應過來姚玉然說的是什么。

“秦家姑娘的事情早就傳開了，外面正議論的歡呢，而且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兒，似乎還都在傳那位秦二姑娘的傷勢一夜之間更重了。”

沉璧不聲不響地為姚玉然梳好了髻，飾以白玉珠花簪，垂著些剔透的玉珠，傾與發側，珠玉隨風輕輕擺動。

姚玉然站起身對著鏡子照了照：“怕是一會兒請安，祖母定是要問起此事了。”

話落，姚玉然便身上穿得淡綠湖水色的裙子不好看，讓沉璧去取來那件精致又不失端莊的緋紅色繡裙。

連翹在旁抿嘴一笑：“姑娘近日特殊的注重打扮。”

聞言，姚玉然含笑不語，有了心悅的人，自然要分外注意。

……

……

從如意院出來，姚玉然領著沉璧和連翹順著道直走，穿過長廊，到了松鶴院。

二房和三房的人已經到全了。

趙氏和姚嫣然，陳氏領著姚思然。

原本正和趙氏，陳氏閑話的姚老夫人，見姚玉然走了進來，立刻抬起頭來，笑容親切和藹：“玉丫頭來了，來，都到祖母這兒來。”

掃了一眼姚老夫人看著姚玉然時的溫柔慈愛的面容，趙氏心里雖有些酸溜溜，面上卻揚起熱絡的笑意：“玉兒來了。”

姚玉然對著眾人福了福身，行禮問安一樣不落，然后施施然坐在了姚老夫人的身旁。

趙氏看著姚玉然美麗優雅的側臉，隨即想到了那日她一身紅衣肆意而來的樣子，心里那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既窩囊又憋屈。

而一旁的陳氏倒是平和多了。

不論是長還是嫡，都輪不到三房。陳氏和趙氏不同，她從不爭個表面。

待丫鬟上了茶，擺了碟兒點心，姚老夫人這才笑吟吟開口：“這幾日睡得可還好？臉色看著還不錯，若是還做夢便差人請個郎中來瞧瞧，可別被驚著了。”

“祖母別總為我擔心，我又不是孩子了，哪能被夢驚著啊。”

姚老夫人笑著點了點姚玉然的額頭，然而偏偏有一股聲音想打斷了這份和諧。

趙氏悅耳的聲音忽然響起：“母親怕是還不知吧，玉兒這丫頭的膽子可大著呢…”

聞言，姚老夫人先是一怔，臉上的笑容未減半分，但若是仔細留意了，便可見姚老夫人的眼底里一閃而過的冷色：“有什么是我還不知道的麼，不妨說說看。”

姚老夫人的話音剛落，眾人的視線同時打來。

趙氏仍舊笑著，她不信姚老夫人沒聽說，既然裝作不知道，那她不妨做個好人：“玉兒自小與大哥練武，嫣兒這丫頭的膽子倒是不比她二姐姐，不過是一件小事兒，愣是嚇得整夜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