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紛紛中，有人拍了拍李風的肩膀：“李風，聽說你成立球隊了。什么時候比賽，我要去給你們吶喊助威。”

“球隊？比賽？是呀，的確有呢，不過還要再等等……”

再等等，等到什么時候？李風不知道。這一周時間，他找了很多資料，了解了很多關于成立球隊的事。他第一次發現，有些事不是他努力就能成功的，有些人也不是他努力就能征服的。

他的確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他發現已經等不起了，從業余起步踢到職業的球員鳳毛麟角，就算能出名也只能大器晚成。他不能晚成，他的父母等不起，柳斐斐也等不起。而且，他真的能晚成嗎？

足球夢……難道真的只能是一個夢？

“李風！我就知道你想偷懶！”人群中，坐在自行車上的陳朗單腳撐在地上，生氣的看著李風。

“我……我哪有偷懶？不是說了高考后才開始訓練嗎？”

“哦。”陳朗歉意的笑了，“你們學校的人太多，找你把我都找糊涂了。快上車吧，林爺爺讓我們去他那里。”

陳朗有自行車，放學就跑去了林建國的攤子幫忙，然后被林建國派來接李風。

“林老頭找我？”

“是找我們。”陳朗很在意這個，林建國可不是單獨找李風哦。“趕緊上車。”

不想讓林建國等，陳朗只得破例讓李風也坐他的車。不過，陳朗不會讓李風騎車，這輛車除了他和林建國，誰都不能騎！

一路上，載著沉重的李風，陳朗蹬得牙齒都快咬碎了還在苦苦堅持。

李風只能在他身后苦笑，這小子為什么非要吃這些苦頭呢？讓他來騎不就好了嗎？

兩人到了林建國那里，林建國將閑人們遣散，擦著手對兩人說道：“六年前讓你們一起踢球，我說過會不定期考核。現在，最后的考核來了。”

兩人同時怔在當場。

六年前那個下午，讓李風教陳朗踢球的林建國的確說過這樣的話，不過隨著時間流逝，李風明白林建國不過是想讓陳朗多一個朋友罷了。

這么多年過去，還提這種事做什么？

“這不是簡單的考核。”林建國的表情變得鄭重，“也許是關于你們一生的考核，并且只有一個人能通過。”

李風隱約猜出了林建國在說什么。他獲得消息的途徑，本就十分的多。而他身邊的陳朗還有些懵懵懂懂。

“放心吧，最后通過的肯定是我。”

陳朗并沒有多想，林建國的考核他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他相信，不管怎樣的考核，他都一定能贏李風。

溫暖的陽光灑在金陵市，春天的氣息越來越濃。

方正來到球場時，很快便吸引了無數的目光。他已強壯如一座行走的鐵塔，所以他對這場考核很有信心。

認識他的人，也都把他當做強勁對手。

“方正，你還是回去吧。在這里你不過是白白浪費時間。”來自體校的蕭飛調侃道。

“既然我是來浪費時間的，為何場上這么多球員，你只來找我說話？”

“沒發現啊，你這小子的嘴也挺厲害的。”說著，蕭飛和方正握上了手，他暗暗用力，想讓方正吃個暗虧，不料反被方正把他的手捏得發痛，“力氣大又怎樣？這是選拔球員，不是選拔大力士。”

“待會你就知道了。”方正不屑的放開手，目光繞場一周，想看看今天的對手。

當他的視線掃過球場入口時，臉色突然一變，失聲嘆道：“要知道他會來，我今天還真不該來浪費時間……”

“誰？”蕭飛跟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一個老頭帶著兩個人走進球場，其中一個高高壯壯，明顯是個值得警惕的對手。不過蕭飛癟了癟嘴，輕蔑的笑了：“一個李風就把你嚇成這樣了？他的確能進球，不過這次選拔，考核的不單單是某一項的能力。”

單論進球數，蕭飛的確比不過李風。不過體校的訓練，讓他在場上十分全能，當然也讓他認為自己更有可塑性。

“我說的不是李風，而是陳朗啊……”

蕭飛這才發現，方正一直盯著的是老人身邊的另一個孩子。十一二歲的年齡，從臉上看顯得有些病態。這種人也能踢球？

不過方正的異常反應，還是讓蕭飛多看了陳朗幾眼。

看著球員陸續抵達，葉華面沉如水，抿著嘴一言不發。

吳興等人心里發毛，趕緊開始了主動推銷。

“葉先生，你看看那個，張正浩，你看他跳得多高。”

“他是猴子嗎？葉先生，你看看我們的蕭飛，你看他跑得多快……”

“跑得快就去當搞田徑啊。葉先生，你看方正，踢球一板一眼，技術雖然不搶眼，但他在防守的時候可是十分有侵略性的……”

……

葉華還是不說話。更高更快更強，這的確是對運動員的基本要求。但這樣的球員千篇一律，隨手一抓就是一大把。他這次想要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球員。

若不是有言在先，葉華肯定已拂袖而去。他能堅持繼續，并且等著接下來的正式選拔，已經表明了他對金陵市這座城市的愛。

來自不同球隊不同學校的一群人說得口干舌燥，發現葉華還是無動于衷，心情開始焦躁不已。

而這個時候，一個老頭笑瞇瞇的走到了他們面前，直接對葉華說道：“小葉，你回來了？怎么不來看我？是嫌我這個糟老頭話多嗎？”

吳興當時就不高興了。他認識林建國，也認識林建國帶著的人，本來就僧多粥少，這個老家伙怎么也要來插一腳？

“林老頭，哪兒涼快待哪兒去，別耽擱我們葉先生……呃，葉先生，你……”

“師父。”葉華對著林建國深深的垂下了頭，臉上寫滿了歉疚，“徒弟無能，沒臉來見您老。”

師父……吳興頓時愕然。他很確定，葉華叫的不是師傅，而是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師父。

難道葉華……吳興不免想起在打探葉華時聽到的傳言。據說葉華當年也在三廠待過一段時間，后來靠自己的努力考了《體育經紀資格證書》，才成了一名足球經紀人。此時看來，那并不是傳言，而是事實！

“林爺爺，您老坐。”吳興趕忙搬了張凳子過來。

“坐就不坐啦。我這個糟老頭有求于人，哪里配得上坐？”

“師父您言重了。”葉華的頭垂得更低了，“您老有事，徒弟說什么都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