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一程忍了很久還是沒有忍住，對辜蘇咧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辜蘇：“……”好蠢。

她決定停止這場對話，以免這個蠢貨待會反應過來。

想著，辜蘇表面依舊端著“我很高貴，你們不配”的風范，轉身看向山下那個黑色的影子。

見辜蘇轉身，姜一程就知道她不想再談下去了。他想了想，這種時候自己要是開口說自己剛剛走神了，沒聽清楚她給自己這雕花木盒干嘛，會不會太破壞氣氛？

他還沒想完，站在兩人身后不知道多久了的雪兒就上前扯著姜一程把他帶走了。

待兩人都走出一段距離，看不見辜蘇的背影以后，雪兒才出聲道：“你不是很想知道，大人到底有多看重你嗎？”

姜一程：“？？？”

他雖然很快就想到了雪兒上次跟自己說的辜蘇不下山一是因為麻煩，二是因為山下沒有什么值得她下山。畢竟對他來說，這場對話其實就發生在不久之前。不過他并不明白為什么雪兒現在會突然跟他再強調一遍。難道他要下山了么？

雪兒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幽幽開口道：“商朝皇帝已經在山下跪了三天，而你手上的東西，是用來廢黜他的皇位的。”

姜一程：“？？？”

喵喵喵？

年輕人，你們這么狂的嗎？一個皇帝在你們山下跪三天，然后你們居然還要廢黜人家？講不講道理？難道你們這個劇情線里，女主光環這么大？

他看一眼山下，不知道那些商朝人知道這件事情會不會打上山來。

雪兒并不知道姜一程腦子里在想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她本來不必把一切做得這么明顯，如果一切繼續下去，她不信這個人走不到絕路，但剛剛辜蘇說的那句“一切都會如你所愿”卻令她再次手忙腳亂。

她必須要推進這個過程。

她看著姜一程，彎了彎眼睛，笑得不懷好意：“你猜，如果你下山，需要多久，大人才會愿意下山見你一面？”

姜一程：“……”

這是來挑撥離間的？

辜蘇那個死女人怎么可能下山去見他？他還記得劇情里面，就算死，辜蘇也只是從山上跳下去，至死都沒有離開過玉山。

他正想開口嘲諷一下雪兒，說她有這挑撥離間的功夫不如費心留在辜蘇身邊，畢竟在最后，他可沒見過這個雪兒出現呢。但是他還沒動，就聽見了自己并不堅定的聲音：“阿白會下山見我，我不必猜測。”

姜一程攤手，ok，阿顧永遠能在一切他可以反殺的情況下上線，壞掉他的大好棋局。

雪兒面無表情伸出拳頭，狠狠打在阿顧胸口上：“天真。”

阿顧咳了咳，后退一步，一手拿著雕花木盒，另一只手捂在自己的心口上揉了揉：“阿白說，一切都會如我所愿，你剛剛不也聽到了嗎？”

姜一程看著雪兒再次伸出拳頭：“……”

ok，我錯怪你了，阿顧你是個大好人。

雪兒：“你既然這么自信，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

阿顧看著她的拳頭，突然笑了出來，往前站了站：“怎么？你惱羞成怒了？看見阿白這么在乎我害怕了？想要趕我下山？想打我？你打，沒事，你知道阿白會心疼我的。我身上的每一處傷口，阿白都會替我一點一點治好。”

雪兒不笑了，她認真地收回拳頭，然后更加用力地打了出去。

阿顧被她這一拳直接打飛出去，他摔在離雪兒好幾步遠的地方，連同那個雕花盒子都丟了出去。他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雪兒笑得更大聲了：“你果然怕了。”

他說著，拍拍身上的塵土，然后撿起來那個雕花木盒，離開單方面毆打現場。

姜一程：“……”

總感覺阿顧進化得有點了不起的亞子。

果然，苦（挨）難（打）使人成長。

雪兒在原地看著他走遠，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站在那呆了好一會才急急轉身跑向辜蘇。

“大人！”

辜蘇轉身看她，終于有個NPC要來給她科普一下劇情了嗎？

沒等雪兒把自己下面的內容說出來，辜蘇就先開口了，她決定先發制人：“怎么了？這么大聲，雪兒忘記我說過的不能失禮了嗎？”

雪兒笑得很勉強：“對不起，大人。”

辜蘇摸摸她的頭，終于來了個能摸頭的：“嗯，你剛剛想說什么？”

雪兒指著天邊：“大人，我看見了，即便是在白天，這些隕落的星宿也亮眼得不行。”

這幾年來她拼了命一樣努力修煉，終于也能看見辜蘇口中“星云墜毀，繁星隕落”的景象。

辜蘇隨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很漂亮，對吧？”

雪兒搖頭，她的修行速度快了只能證明她要取代的那個人距離隕落更快了：“大人，雪兒不想要您這樣，那個人不值得。”

辜蘇放下自己的手，專注地望著天上的流星，就算是在白天，也真的閃耀得驚人，只可惜，阿顧和姜一程到底只是凡子俗夫，無法看見這樣的美麗。

辜蘇說道：“我以前很喜歡月亮，這世上所有的哀愁都可以被月光安慰。”

雪兒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酸，她看著辜蘇，抓過她的手，攥在手里：“可是雪兒已經好久好久好久沒見過月亮了……大人，您不是喜歡月亮嗎？為什么……”

辜蘇淡淡地笑了一下：“可是月亮太冷了，雪兒，月光和玉山一樣冷。我如月光一般，盡力安慰這世間的苦厄，千年萬年。但是太冷了，雪兒。我不是月亮。”

月亮可以一直冷淡地溫柔著，但我不行，我有私心。玉山太高，高處不勝寒，我畏寒。

雪兒吸吸鼻子，她止住自己的哽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毛遂自薦道：“雪兒可以陪著大人，雪兒什么都可以做。何況阿顧什么都不懂，他甚至已經看膩了這片星云！就算您幫了他，在他眼睛上附上神力，他也什么都看不透！只有您虛構的黑暗下，他才能看見那些本來就璀璨的東西！他不過是個不識貨的蠢貨！”

“所以你才千方百計讓他下山，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