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今放下筷子，示意自己吃飽后讓人撤了菜。

“你怎么才用晚膳？”谷緲兒在夏長今的一旁落座。

“剛醒過來，所以比較晚。”夏長今簡言意駭道。

“你最近好像情緒都不太高，是在憂心養心殿走水的事嗎？”那日晚上谷緲兒來找她時，就發現她情緒很低落，她一時也想不明白夏長今不開心的原因。

“沒有，再說都已經過去了。”她忽然想起剛才做的那個夢，“妙兒，別人會叫你谷緲嗎？”

谷緲兒沉思了一會，“這個好像還真沒有，能叫我名字的人也就那么幾個。”

難道真的只是自己做的一個古怪的夢嗎？為什么感覺那般清晰，身臨其境般的清晰。雖然記不太清另外幾人的臉，可最讓她印象深刻的便是一個被稱為醫生叫北鶴的男子。北姓，是顯國曾經的國姓。

“對了，我什么時候才能見到你皇叔？”谷緲兒有點好奇她可能要嫁的那個男人。

“快了，你很快就能見到我皇叔。”想來最晚明天，皇叔就能到夏國了。“聽我父皇說，顯國有意把你嫁給我皇叔？”如果皇叔真的娶了妙兒，她可能完全承受不了。

谷緲兒的臉微微泛紅，“恩，如果我嫁給了你皇叔，長今還得喚我一聲皇嬸呢！”

夏長今“唰”的站了起來，谷緲兒有些不明所以，“你怎么了？你不想我嫁給你皇叔嗎？”

“如果是，你會怎么辦？”夏長今定定的看著谷緲兒的眼睛。

“長今，我……這不是……可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呀！”谷緲兒有些慌張，是長今不喜歡自己了嗎？所以她不想要自己當她的皇嬸嗎？

“我是說如果，沒有外界因素，你會不會想嫁給我皇叔？”如果皇叔娶了別的姑娘，她怎么辦？她已經失去父皇了！她不能再失去皇叔！

谷緲兒想起那個陽光明媚的正午，初見的翩翩少年，是她從未有過的心動。她堅定的搖了搖頭，“不，不想！”如果可以選擇，她最想嫁的人一定是良沉！

“妙兒，我希望我們喜歡的人，永遠不要是同一個人。”她不想和妙兒的關系因為一個男人，而變得四分五裂，盡管她們剛認識沒多久。可妙兒是除了秋霖紫曦外，自己唯一的朋友。

她長這么大，大部分的人都是因為她的身份而阿諛奉承，幾乎沒有一個，是真心相與她交朋友的。她想和谷緲兒的情誼，永遠長存下去。

“可是如果我們喜歡同一個人，可以一起嫁給他呀！”谷緲兒笑的時候從不露齒，可她有兩顆小小的虎牙，如果一笑露出來會很可愛。

夏長今未免有些吃驚，“你難道可以接受一個男人三妻四妾？”

“如果那個人是長今，我可以接受。”谷緲兒很喜歡夏長今，和她在一起不會有任何憂慮。而且不像在顯國，說每句話，都得要斟酌一番。

“可是妙兒，我不能。喜歡一個人，是要從一而終，一心一意的。一個人只有一顆心，如何能分給兩個人。”如果她喜歡的那個人，不再只有她一個人，她會義無反顧的離開他，無論是誰。

“如果我很愛那個人，我應該可以接受他的所有，就算他三妻四妾。”谷緲兒覺得她屬于飛蛾，是火也會義無反顧的往上撲。

“真的喜歡一個人，是絕對無法忍受他與別的女人卿卿我我的，每一分鐘都會是煎熬。愛不是囚牢，用來折磨自己，而是相互進步相互溫暖的。愛一個人，不僅要學會愛，更要學會放手。”夏長今身上忽然彌漫出一種悲傷，就恍如她經歷過世間最苦的情劫。

谷緲兒聽得一愣一愣的，畢竟她從未經歷過那些情情愛愛。可是按照長今的年齡，應該也是沒有的，可是為什么，她就像經歷過一般呢？其實偶爾，長今總給她一種詭異的感覺，就像不符合這個年齡，所應該有的做派。

“長今，你……有時候不會覺得自己哪里不同嗎？”

夏長今聽到這話感覺有些奇怪，不同？她驀然想起幾年前的一件事情，還是在良國的時候。那日早晨起來后，就總感覺自己哪里有什么變化，卻又說不上來。還有今日做的夢，確實有些不尋常。

她坐回石凳上，“這話怎么講？”

谷緲兒靠近夏長今，小聲道，“長今，我跟你講個故事，你有沒有聽過苗疆？”

夏長今愛看一些古書和話本，知道的也還算多，“以蠱毒聞名的苗疆？”

谷緲兒凝重的點了點頭，“可苗疆不止以蠱毒聞名，更是有一種古老的秘術，唯歷代圣女圣姑才精通。她們信奉神，而這秘術之一就是能聽到神的旨意。蠱王，是她們祭奠給神的祭品，那么蠱王卻是由以圣女的血而滋養存活。”

夏長今有些震驚，“你是如何知道的？”

“那苗疆靠著我們顯國，我皇叔又精通八卦，他告訴我的。并且，這事絕不會有假，我皇叔從不騙人！”谷緲兒的皇叔總會給她講一些奇聞趣事。

“神的旨意？太玄幻了吧？”夏長今不相信這世上是存在神的。

“這個不好說，畢竟苗疆陰森的很，誰知道信奉的神是什么妖門邪道呢。而且別人都說苗疆，最是冷酷無情道。”谷緲兒其實也是不太信這些東西的。

“那你為何覺得我哪里不同，與那苗疆又有何關系？”自從幾年前一覺醒來，夏長今感覺到自己有點奇怪外，還總能感覺到不太像自己的情緒產生，有時候心情莫名會低落，又好像總能預感到什么。

“你可知苗疆養的蠱王除獻祭外，最大的作用是什么嗎？”谷緲兒想起皇叔跟她說這些的時候，面色都是異常的嚴肅。

夏長今的手放在胸口，她感覺心臟那里有其它東西在跳動，有種不屬于自己的微微恐慌。她壓制住情緒，緩慢道，“蠱蟲可以控制人的思想。”這些古書上都有提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