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小隊長
酒終人散去,怡紅樓、鳴玉坊和配種站正式開張納客。
小隊長看著撲在自己懷里積極主動的美人,恍惚之間似乎時光回流一般。
“你不是已經要離開我了?”小隊長。
“誰說的?”美人。
“我自己感覺的,這不用人說吧?”小隊長。
“你是嫌我煩了吧。”美人,“是不是又看上哪個小姑娘了?把我打發走,好給小姑娘讓地方?不過這里的小姑娘就剩莎莎了,你不會連莎莎都不放過吧?”
小隊長想起學者的堵嘴學說,雖然不是太信,不過也只能試試。
小隊長親上來,果然美人的找茬挑釁也就無疾而終。
“姐姐是站在雪地里想了好長時間,也哭了好長時間才想好,說再給你一次機會的。”仙女,“你可得好好珍惜。”
小隊長看向美人,受了委屈一般,眼淚奪眶而出。
美人看向小隊長,受了感染一般,眼淚如期而至。
“加我一個。”仙女往跟前湊,被美人和小隊長一起推開。
“讓眼淚流一會兒吧,也好給感情排排毒。”當然這是心理活動。
胖子、醫生看著喝的爛醉的工程師。
“這兒不是配種站,這兒是死豬圈。”胖子。
“沒事兒,他總會醒的,咱們邊烤火邊等著就是了。”醫生,“放心,總能配上的。”
“小帥到底是咋回事兒?我咋看只要一提到他,大家臉上表情都怪怪的,尤其咱家那貨。”胖子。
“都是一些扯淡的事,你還是別問了。”醫生。
“你表情也不對,是不是這些扯淡的事,還和你有關系?”胖子。
“姐姐喝的有些多,你讓姐姐休息會兒,好吧?”醫生。
“好,我抱著姐姐,讓姐姐休息。”胖子說著話,把醫生摟在懷中,“姐姐累了,肯定不想說話,要不我問問題,姐姐不用說話,只要點頭或者搖頭表示一下就行,好不好?”
醫生瞬間就坐了起來,看著胖子,“真是報應,行了,你要問啥,趕緊問吧。”
“啥叫報應?我咋沒聽懂。”胖子。
“你那招點頭搖頭的,我給他用過。”醫生指指熟睡中的工程師。
胖子笑了,“難怪別人都說咱倆像,連辦法都差不多。”
“你問完了吧,我去睡了。”醫生打個哈欠。
“那你是喜歡小帥,還是喜歡咱老公?”胖子。
“老公盡量別加咱,要不聽著真別扭。”醫生,“我談不上喜歡小帥,就是看著小孩挺好玩的,嘴又甜還聽話,就逗著他玩了幾次。”
“然后呢?”胖子。
“啥然后,沒然后了。”醫生。
胖子看著醫生,想了一會兒,“小帥到底是咋死的?”
“病死的。”醫生。
“啥病?”胖子抓緊醫生的手,生怕醫生跑了一般。
醫生想了半天,最后嘆了口氣,“顱腦損傷。”
“被人打的?”胖子盯著醫生,“誰打的?”
醫生指了指工程師。
“咱家那貨?不會吧?是不是玩呢失手了?”胖子。
“頭天晚上我和小帥在車旁邊,被咱家的看見了,然后第二天就出事兒了,聽明白沒?”醫生。
“你和小帥在車旁邊干嘛?說話嗎?咱家那貨看見你和別的男人說話,就要了別的男人的命,這也太狠了吧。”胖子。
醫生搖頭,站起來走到工程師身邊,從工程師身上找出煙來,就著火堆,把煙點著,然后看著胖子,“你少裝傻。”
“我不是裝傻,是被嚇傻了。”胖子,“你們整個就是一個犯罪團伙啊,咱家那貨還是個身背命案的逃犯,我真是上了賊船了。對了,你說咱家那貨,以后會不會為了滅口,把咱倆都給宰了?”
“肯定會啊。”醫生,“其實不用他動手,我一會兒就把你宰了,誰讓你瞎打聽亂打聽的,這下把禍闖下了吧。”
“求求你不要宰我,我啥都聽你的,你讓我干嘛我就干嘛,你愿意對我干嘛,也就可以隨便干嘛,就是別殺我,好不好?求求你了,好不好啊?”胖子邊念叨,邊往醫生跟前湊,還伸手解醫生衣服扣子。
“你干嘛?”醫生。
“為了活命,讓你強奸我啊。”胖子。
醫生一把推開胖子,“你這不是讓我強奸你,你是直接過來要強奸我。”
胖子笑了笑,看看還在熟睡的工程師,“要不咱倆把這貨一強奸算了,省的咱們在這兒枯等。”
“這不應該叫強奸,應該叫迷奸。”醫生說完自己也笑了。
過了一會兒,胖子幽幽的嘆口氣,摟著醫生說,“姐姐命真好,居然有男人肯為了你殺人。”
“這可不能算命好吧?”醫生。
“如果有男人肯為了我去殺人,我一定把他夾得緊緊的,讓他幸福死。”胖子。
醫生拍了一下躺在旁邊的工程師,“聽見沒,還不趕緊表示一下。”
“你倆真是有病。”說完,工程師翻個身,又睡著了。
第二天,一群人早上起來,穿戴的盡量整齊,拿上頭天做好的塑料小衣服,帶著伊娃、小福、中中、財財、莎莎,隊伍浩浩蕩蕩的下了塬,來個小帥掃墓。
阿姨和學者走在最后,胖子回頭看看。
“小色鬼氣色不錯啊,眼珠亂轉,又打啥壞主意呢?”胖子。
學者眼睛一翻,“要你管,我昨天晚上被強奸了,不行啊。”
“你少胡說。”阿姨重重的在學者屁股上來了一下,“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這么不會說話的。”
胖子笑了,醫生也在笑,還碰了碰走在旁邊的工程師,“你倆都是受害者。”
工程師也覺得好笑,嘿嘿的笑出了聲,美人回頭。
“說啥呢,這么高興?”美人。
“鳴玉坊管事的和配種站站長剛開門營業第一天,結果倆人就被強奸了。”胖子。
“什么亂七八糟的。”小隊長。
“忘了給姐夫說了,三個帳篷,分別是怡紅樓、鳴玉坊、配種站,你是怡紅樓領班的,厲害吧。”胖子。
小隊長看看學者和工程師,“他倆一個管事的一個站長?”
“當然。”胖子。
“那就不是倆人被強奸了,是仨人誰都沒跑了。”小隊長。
“胡說八道。”美人伸腳踢了小隊長一下,“這種事沒有自己往上爭取的。”
一群人的笑聲在空曠的曠野上,傳的很遠,隱隱約約似乎遠處都有了回音。
墳地到了,大家都安靜下來。
塑料做的寒衣,很容易點著,燒的也特別旺。工程師拿出煙來,給小帥點上三根,小隊長和學者往旁邊的墳前也放了五根。
大家都沒說話,只有阿姨小聲念叨,“好孩子,收衣服了,收完了衣服就趕緊回去吧。”
胖子和美人仙女站在一起,瞅個機會,小聲問美人,“和姐夫又好上了?”
“在這兒說這種話,你不會真有病吧。”美人看著胖子。
“我就是在想,姐姐這么漂亮,會不會小帥和姐姐也。。”胖子。
“別胡說。”美人制止胖子繼續往下說,“我最早碰見的就是小帥,不過我一直都當他是個小弟弟。”
胖子安寧不超過三秒,又小聲問,“那阿姨和小帥是不是也。。”
美人轉頭狠狠瞪了胖子一眼,然后轉回頭,輕輕點了點。
一陣風吹過。
“好了,小帥拿過衣服了,咱們走吧。”小隊長。
學者、工程師、醫生、阿姨四個人又雙手合十,在墳前拜了拜,然后一行人轉身向塬上走去。
“感覺又要變天了。”學者、工程師、小隊長走在一起。
“每年十月一好像天氣都不是很好。”工程師。
“所以說中國古代的節日設計是很有道理的,為啥要十月一給先人燒寒衣,就是因為從農歷十月一開始,天氣會越來越冷。”小隊長,“當然,僅限北方地區。”
“農歷十月一好像也就是北方的節日,南方好像沒這講究。”學者,“不過這次變天,對咱們可不是啥好消息。”
“農歷七月就下雪了,到了十月會有多冷,那可能只能是天知道了。”小隊長,“不說這些了,說了也沒用。其實這兩天我一直在想小帥。”
“轉移話題?”學者看著小隊長。
小隊長搖搖頭,“我以前覺得小帥走的早是運氣不好,現在我是覺得小帥走的早,說不定真的就是運氣好。”
“你太悲觀了,活著即便再不如意,也比死了強。”學者。
“你覺得呢?”小隊長問工程師。
“沒想過,不過讓我選,我一定會選活著。”工程師,“我都憋屈的活了三十年了,不介意以后或者是不是繼續憋屈。”
“人對死的恐懼是本能,可死偏偏又沒辦法避免。”小隊長,“從古到今,人都在試圖打消對死的恐懼,不管是注重過程,還是轉世輪回;不管是因果報應,還是末日審判;都是希望給人在臨死的時候一個心靈寄托,用心靈寄托來抵消一部分恐懼。可惜,除非是有大智慧,要不事到臨頭,這些心靈寄托根本不管用,該恐懼還是會恐懼。哪怕活下去的機會再渺茫,為了這機會要受的罪,可能比地獄里所有傳說的刑罰都要更加難以忍受,可還是會竭盡一切可能去追趕去捉住這微乎其微的機會。我是覺得,與其受罪的活著,不如干脆的去死。”
“千古艱難唯一死,這沒啥奇怪的,也不用你想這些。”學者,“老老實實活著,樂天知命,也許是最好的應對。”
“我不是對生死有什么感悟,我是對有些社會現象有些感悟。”小隊長。
“社會現象?現在社會已經沒有了吧?”工程師想了想,“也不能說沒有,咱們幾個人就是個小型社會,不過就是小的有點過分。”
“我說的是以前的社會現象。”小隊長,“你們覺得,小帥和胖子,如果不是這次大災難,他們誰會生活的更好?”
工程師想了想,“應該是小帥吧,其實小帥生活質量,應該比你我都要強,是不是能比得過咱們的ET,有些不好說。”
“那還是沒有這次大災難,胖子和小帥,你們選個人當朋友,你們會選誰?”小隊長。
“胖子。”工程師。
“為啥?”學者。
“你想想啊,要是沒這次大災難,那我還是光棍一條呢,我不選胖子,我還能選誰?”工程師。
“有道理。”學者拍拍工程師,然后看看小隊長,“你到底想說啥?”
“我們現在都在占胖子的光,要是沒了胖子,我們可能已經要為了口吃的拼命了。”小隊長,“小帥可沒給我們帶來啥有用的,反而添了不少亂。”
“小帥帶著美人來的。”工程師。
“工程師說的沒錯,誰都可以不喜歡小帥,你不行。”學者看著小隊長。
“我不是不喜歡小帥。我只是覺得胖子這樣的人被擠兌到社會下層,而象小帥這樣的人,倒可以穩定的待在社會中上層,是他們自己問題,還是社會問題?”小隊長。
工程師看看學者。
“誰的問題都不是吧,自然選擇,也可能就是自然規律。”學者。
“要真的是自然規律,那胖子一定比咱們所有人都要有優勢。”小隊長,“這絕對不是自然選擇,是人為干預的結果。科技進步,讓很多以前生存必備技能變得可有可無,或者徹底沒用;醫療進步,讓很多不能犯的錯誤也變得普普通通;文明進步,人更多的是按照社會要求來完善自我,也就是分工越來越細,人就變成了工具,功能單一的工具;這些本身都沒錯,可是不要有意外發生,一旦有意外,像咱們這種功能單一的,只能厚著臉皮,指望著真正有本事的人搭救。”
“第一你有些悲觀,第二這是哲學家思想家考慮的問題,你沒必要想,也肯定想不清楚,第三,我猜你是受了啥委屈或者啥刺激,腦子跑偏了。”學者。
小隊長愣住。
工程師看看小隊長,“這回我覺得學者說的沒錯,你前幾天和美人的事情,讓你精神壓力有些太大,你還是別想那么多了。”
小隊長搖頭。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要說清楚。”工程師。
學者和小隊長一起看向工程師。
“我有一個好老婆,你們不準眼紅,更不準惦記。”工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