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昏黃的燈光下，房間的一張涼塌上，坐臥著三個女子。為首的女子應該是剛洗完澡，斜斜的側臥在榻上，濕漉漉的頭發隨意的挽起，在腦后挽了一個發髻，露出白皙的頸脖，在燈光的照耀下，份外的誘人。

女子此時似乎有些疲倦，因而顯得有些慵懶，旁邊的兩個丫鬟一個在給她打扇，一個在幫她揉捏按摩。手中隨意的拿了一本賬本，借著燈光有些心不在焉的看著。

過了一會兒，有人敲了敲門，然后推門進來，來人也是個小丫鬟，年紀不大，對著為首的女子行了個禮，口中說著些，表情似乎很興奮很開心。

為首的女子看見她過來，放下了手中的賬本，也顯得有些開心，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讓她自己坐過去，又讓那個給自己揉捏按摩的丫鬟給剛進來的小丫頭倒了一杯水，然后去旁邊的架子上拿了一個錦盒交給了最后進來的小丫鬟。

“碧兒，打開來看看，喜歡嗎？”為首的女子正是陸婉蘇，此時開口問道。

“只要是小姐送的，不管是什么，碧兒都喜歡。”看得出來，小丫頭是真的很高興。

“貧嘴，你還沒看怎么就知道喜不喜歡，馬屁不要拍的太早，等看了再說。”陸婉蘇斜了一眼小丫頭，然后笑罵道，看來她和幾個小丫鬟的關系真的很好。

打開錦盒，只見里面躺著一個小小的珠釵，看上去不是很名貴，不過卻很精致，小丫鬟趕忙拿出來戴在了自己的頭上。

“翠兒，靈兒姐姐，碧兒戴著好看嗎？”不等兩人回話，小丫頭又咋呼起來；

“小姐小姐，奴婢真的很喜歡呢！本來小姐這次出去沒帶碧兒，碧兒心里是有些不高興的，不過既然小姐還記得給碧兒買禮物，那么碧兒這次大人有大量，不在生小姐的氣了。”

“嗯，挺好看，不過碧兒你可真大膽，竟敢生小姐的氣，是不是想挨家法了。”

“嘁，翠兒姐姐，小姐到哪都帶著你，你當然這么說，我看下次小姐在出門去什么地方，就只帶上我和靈兒姐姐，讓你一個人留在家里，看你以后還是不是這么說。哼，家法嗎？你來啊！看碧兒，怕不怕你。”

“你個小妮子，還敢頂嘴，看我怎么收拾你。”那個叫翠兒的丫鬟說著便撲上去，然后兩人就在房中笑鬧了起來。

“哎呀，小姐快救命啊！我快被翠兒姐姐撓死了，咯咯咯咯~~~~”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留下了一連串的笑聲。

“好啦，好啦，都別鬧了，才回來就鬧的沒個正形，當我這個小姐不存在是不是，看來是平時里對你們太好，說不得以后要經常家法伺候了。”陸婉蘇假裝一本正經的訓到。

見小姐發話了，兩個小丫頭也不敢再鬧了，都各自停了下來，吐了吐舌頭，裝著一副委屈的樣子，連聲說下次不敢了。

看兩個小丫鬟裝的那個樣子，陸婉蘇繃著的臉終于還是沒忍住，自己先笑了起來，然后滿屋子都是各種歡快的笑聲。

笑鬧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停了下來，陸婉蘇今天一回來就找碧兒來，一是給她帶了禮物，二是叫她過來，有些話要來問她，是想問問她一些關于陸寧的問題。

“碧兒，你說說寧哥哥這些日子以來都是怎么樣的。”

“寧少爺啊！少爺才來府中的時候，很少說話的，就像外界傳言的那樣，為人有點木訥又有點膽小，沒少受府中那些少爺們的氣。”

“嗯，這個我知道，那后面了，關于他那次受傷，還有后面的瘋癥是怎么回事。”

“那次受傷是因為老太爺召見了一次少爺，賞了少爺一些銀兩，然后少爺就出門去喝酒，許是喝醉了，又露了財，讓賊人惦記上，再回來的路上被敲了一記悶棍，搶走了隨身的銀兩，最后還是府衙的差役發現的，給送了回來。不過昏迷了一天，到傍晚才醒來，后來，后來。。”說到這里小丫頭好像滿腹委屈。

“后來怎么了？”

“后來少爺有被婢子嚇了一嚇，又暈了過去。可是婢子當時真不是有心的，婢子只是當時走路的時候輕了一點。婢子就想不通了少爺的膽子怎么就那么小，為了這事，婢子還被老太爺罵了一頓，然后第二天上午，少爺再醒來的時候，就發了瘋癥。”

“嗯，怎么會好好的就發了瘋癥呢？”

“婢子也不知道，只是第二天少爺醒了以后，穿著睡袍就發了瘋的跑了出去，然后在城里亂逛，當時婢子也是怕少爺出事，就一直跟著的，差點沒把命給跑掉。”

“不過婢子當時感覺少爺好像有點奇怪。怎么說了，就是好像對所有的東西都很陌生，都不記得了，什么都不對勁，有種不敢相信，而且很孤獨的感覺。”

“最后少爺在城內城外的轉了一大圈，然后就蹲在一個墻角里哭，還是婢子給她拉回來的。小姐，小姐，你不知道，當時婢子都羞死人了。那么多人看著，你不知道有多不好意思，少爺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碧兒現在想起來都生氣。最可惡的是，婢子拉著他剛回府，少爺就又鬧起來了，好像是頭疼，有是跳又是叫，滿地打滾，然后就又昏了過去。”

“那少爺的瘋癥后來怎么好的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當時老太爺知道了之后，給少爺請了不少大夫過來看過，開了一些藥，大概有服了十七八天，還是少爺自己跑去跟老太爺說他好了，當時還做了一些證明。”

“其實小姐，婢子一直覺得少爺最后一次昏迷醒了之后瘋癥就已經好了，后來的那些日子都是少爺自己裝的。婢子想許是被府里的少爺奚落的厲害，如果得了瘋癥府里的少爺就不會有人在過來騷擾，后來大概是忍不住藥味，又跑去向老太爺證明自己已經好了。”

“哦，還有這樣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婢子也不知道，只是感覺吧！不過少爺那段時間確實挺正常的，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天天在自己的院子里發呆。婢子這么想，是因為少爺向老太爺證明了自己瘋癥好了之后，處處都躲著府里的那些少爺，每一大早就起床到外面去，都是到吃飯了才會來，而且都是去些偏僻的地方，所以婢子才會有上面的那些想法。不過從那以后少爺又變的有些奇怪了。”

“嗯，有什么地方奇怪了？”

“少爺，每天早上起來都會去跑步，而且跑的很遠。”

“就跑步嗎？還有沒有其他的什么？”

“有，好多呢？比如說像這樣。”碧兒伸出雙手伸直，握起兩個拳頭，然后蹲下去又站起來，還有雙手向前一推一縮的，“有像之前的那樣的，還有像這樣趴在地上，就是這樣把自己推起來的。哦，對了，還有每天早上一起床，少爺還會打拳。婢子問他，少爺說是鍛煉身體。”

“打拳，鍛煉身體，他一個書生怎么會打拳？”側著頭想了一會兒，陸婉蘇心中就有了些想法，興許是因為被人打了腦袋，搶了銀兩，在家又被人奚落，內心氣憤。想到自己于功名無望，便想學那些武人，習武強身健體，以后再有事情自己可以找回場子了，想起他下午最后說的那些話，應該是不錯了。

陸婉蘇想了想，隨后笑了起來，他一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不知道在哪想的一些奇奇怪怪的方法來鍛煉自己。那些拳腳也不知道是在哪偷學來的花架子，練武之道，在于持之以恒，一般都是打小就練起，想他如今的年紀才想來學武，自是完晚了。而且又沒有什么高人指點，只是自己胡亂的練，能練出什么名堂來。不過一時氣憤罷了，過段時間，發現自己學來的沒什么大用處，自然也就會慢慢放棄了。

既然是這樣也好，隨他怎么鬧去，自己就當沒發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