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魏先生叫住了準備離開的他們，有點緊張的說：“你們可不可以再多陪我一會兒。”

“我要回去找阿笙了，那南憶，你留下陪他一會？”朵兒回頭望向南憶。

“好。”南憶決定留下陪陪這個可憐的人，魏先生讓他想到了前些天在夢里那種茫然無助的感受。

“謝謝，謝謝你。”

“沒事，你家有花瓶嗎，我幫你把花插起來。”南憶看了眼被遺忘的花束，說。

“有，我去拿。”

朵兒已經走了，魏先生去找花瓶了，南憶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有一道涼風吹拂到他的臉上。整個房間都是封閉的，怎么會有風呢？

他望向風吹過來的方向，是魏先生家的大門，門下的縫隙里有水流了進來。他走了過去，打開門，看到的卻是一個水池，自己的雙腿已經沒入了水里。

這水池，不正跟魏先生描述的一樣嗎？

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他想退回到房間里，卻發現身后的門已經消失了。

一陣陣陰風吹過，他瑟縮了一下，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他想離開水池，然而自己的雙腿像是被釘在了土里，怎么也抬不起來。

“跟著我離開這個虛妄的世界吧。”一道陰森森的粗糲的聲音響起。

南憶想到魏先生先前描述的樣子，魏先生應該就是受到了這個聲音的影響，失去了理智，切不可和他一樣，一定要堅定自己的的意志。

“不，我覺得玩手機打游戲挺有意思的。”南憶鼓起勇氣，對著水池說。

“想想你才寫了個6個字的報告。”

哈，連這都知道，南憶眉頭一揚，“是我錯了，我怎么可以這么不愛學習，我明天就讓6個字變成六千字。”

“還有一百萬的債務，你一輩子都還不起。”

連鬼都看不起自己，怎么就掙不到一百萬了？就不能有中彩票的一天嗎，“錢財乃身外之物，錢是什么東西，我一點都不在意。”

這估計是他這輩子說的最違心的話了。

“活著多沒意思啊，日復一日的重復，無盡的枯燥和乏味。”

“死了多沒意思啊，只能嚇唬嚇唬人。”

那聲音終于生氣了，吼道：“不僅能嚇唬人，還能殺人。”

水面上劃出一道漣漪，好像水底有什么東西向他游了過來。看著水痕離自己越來越近，南憶將全身的力氣集中在右腿上，使勁向上抬。終于，右腿微微挪動了一下。

突然，水里有什么東西抓住了他，將他往水池中間拖。南憶整個人都被拖進了水里，他拼命掙扎，激起陣陣水花。胡亂的揮打間，他的掌心發燙，傳出一陣熱氣。像是被熱氣灼傷，抓住他右腳的東西松動了一下。

南憶趁機掙扎出水面，剛喘了兩口氣，一只浮腫而長有鱗片的手從水里伸了出來，從后面抓住他的脖子，把他往水里按去。南憶的力氣在一點一點喪失，掙扎的幅度也越來越小，快要…快要不能呼吸了。

南憶在水底隱約看到一團巨大的火光，身上的重量消失了，他用盡最后一點力氣爬到岸上。抬頭便看到了閻仙笙。感到右腳生痛，他卷起褲腿，右腳剛剛被抓住的地方留下了青紫的於痕，還有道道血絲。

水池中央，水波一圈一圈蕩開，一道人形慢慢顯露出來。那怪物全身長著長長的毛發，附有鱗甲，黑臉紅目，猙獰恐怖。

“差一點，差一點我就成功了。”怪物憤怒的嘶吼。

“一個小小的水鬼，也敢這么囂張。”

閻仙笙默念了幾句，整個水池驀的燃起熊熊大火。那火和平日里南憶見到的火焰都不一樣，紅艷妖冶，且不懼水。

水池里的怪物翻滾哀鳴，聽的南憶心里直打鼓。

片刻之后，水鬼支撐不住，化作一團濃霧。閻仙笙伸出左手，手心浮現出那個像眼睛一樣的圖案，紅光閃動。霧氣向此聚集，凝結成一塊黑色的晶石，掉落至她的手心。

經歷了這些事情，看到再奇特的場景，南憶也不會感到意外了，除了閻仙笙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厲害一些。

“水鬼只能憑借水作怪，到了岸上就四肢無力了。”閻仙笙不忘講給南憶聽。

“所有淹死的人都會變成這樣？”南憶問，那豈不是所有有水的地方都很危險。

“投水自盡或意外溺水而亡的人才有可能變成水鬼，有些地方也叫水猴。他們的魂魄被拘束在溺亡之地無法轉生，只能引誘或強迫他人落水而死，讓別人成為自己的替死鬼，才能擺脫苦難。”

“可是魏先生說后山沒有水池呀。”

“他已經死了二十二年了了，水池早就被填平了。沒有水，他什么也做不了。恰逢前幾日暴雨，他借助雨水將路過的魏先生引到到二十二年前的場景，想讓魏先生成為他的替死鬼，不料被魏先生逃脫了。”

談話間，霧氣散盡，兩人已經不在水池邊，而是在一條小道上，正是小區后山的小道。夜幕已經降臨，路燈投射出微弱的橘色光芒。

“我在魏先生家的時候明明是白天，現在已經天黑了？”南憶疑惑道。

“你穿越了不同的磁場，相當于同時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界限。自然，時間的流轉是不一樣的。”閻仙笙說，“行了，魏先生的單也已經結了，記得明天去找魏先生要賬。”

“這…我們也要拿走魏先生的靈魂？”

“你腦子里都是些什么？”閻仙笙撇了他一眼，“五萬塊，人民幣。”

“啊？”

“魏先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要他的靈魂有什么用，我已經拿到我想要的了。”

南憶明白過來，閻仙笙想要的是那個帶有怨氣的水鬼的魂魄。

第二天，南憶自己一個人去找魏先生結賬。

“你昨天怎么突然就走了？”魏先生問南憶。

“閻老板過來了，我就和她去捉鬼了。”南憶省略了其中的細節，說，“放心吧，閻老板已經解決了。”

“確實從你走后就沒有怪異現象出現了，替我謝謝閻老板。”

“你不要只感謝閻老板，你還要感謝你的女朋友，還有你防水的手機。”

魏先生沒有多說什么，當場把錢轉到了閻仙笙給的賬戶里。南憶感覺怪怪的，這種神棍一樣的工作，和錢聯系到一起，怎么就這么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