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五刑府,可以理解為元力蘊育之所,要是在更確切一些,以岐黃醫術來概括,那它就是一套相對運作完整的經脈中樞,這是人生兒有之的,區別只在于沉睡與蘇醒,可奇怪的是,徐真以窺探之法在沈嘯體內神游了幾個來回,發覺這個武道很有天賦的少年,體內脈絡竟是淤堵得一塌糊涂,幾遍就跟雜草橫生的廢墟一般,而更讓他吃驚的是,這個少年體內竟然沒有五刑府的存在。
“畸形兒。”沈嘯從徐館會住處大門走了出來,仰首挺胸,臉上掛著笑,這是要裝給那些盯梢的人看的,打今兒個以后,他在紅花城可是要被當作吃得開的人物,只不過在幾個鬼祟人影散去之后,他那笑里,多少才是有了幾分苦澀。
“本來還真將自己當成那不世出的天才了,年紀輕輕的武道十一段啊,可這光環還沒戴結實呢,怎么就一夜之間成了那沒法修煉元力的廢材?”沈嘯搖了搖頭嘆息,略感無力,覺著是不是在白龍丘的時候沾上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可就在幾個眨眼后,他卻又是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眼下郁悶一掃而空,他欣慰道:“不能修煉也沒關系么,現在在這紅花城,我左手有一堆老哥,右手是那脾性不明的老徐,里外尋上幾遍,估計也就一個王黑子恨慘了我,這日子還是好過白龍丘的。”
正自得其樂,走在大街上突然就有人大吼了一聲,“沈嘯,趕緊的,還磨嘰什么呢。”少年抬頭,看到了一個飛奔而來的身影,此時正值中午,雖然氣候干冷,可總算還有一掛太陽,而正是那一掛太陽,少年卻是被那锃亮的大光頭晃得一時間都睜不開了眼。
他下意識側開了臉頰,剛想問牛同為什么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可還沒等開口,就見牛同朝他手里塞了一塊紅布條。“系著,一會兒手上有紅布條的都是自家人。”沒給他問話的機會,牛同吩咐完以后拉起他就跑,這是沈嘯進入紅花城當匪的第二天。
這一天,萬老三那十個弟兄在不同的地方和人茬架,外門的,其他幫派的,里外打了不下十幾場,打到沈嘯開始懷疑,他先前自我安慰“左手有一堆老哥”,還該不該算是一件幸事。
“呸,給老子滾,以后再敢到這這條街撒野,看老子不拔了你們的皮。”牛同叫囂著,等得對方跑遠了,這才從著酒肆老板的手上拿過一些散碎銀兩。保護費?差不多意思,不過紅花寨門講究,稱呼這為“例銀”,只要是在紅花城里做生意的,那都得給外門定期交上一些規費,要不然在這魚龍混雜的大荒,可沒誰愿意免費的給你庇護。
“老牛,來,和弟兄幾個喝點酒,算我的。”酒肆老板很是大方的拉開了一處堂桌,招呼著幾人,牛同也不忸怩,沖著沈嘯和其余人點了點頭,然后便是自顧坐在了就近的位置上,酒菜上得很快,剛一到桌,幾人就都給吞咽上了,直到有了個空檔,牛同這才是記起了沈嘯打今早干么去了。
“沈嘯,早上可還好?街上都有許多傳聞。。。”牛同問,覺得那吃人閻王兇名赫赫,自己這做兄弟的,怎么的也得給關心一下。
不過沈嘯卻是抱以一番苦笑,這事情從頭到尾幾乎都是他自編自導的,為的不過就是讓王黑子看著那徐館會的大虎皮,往后能少了那惦記自己的心思。可他沒想身邊幾個兄弟也都跟著八卦了起來,只不過正當沈嘯要和幾人透漏些實情之時,牛同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肯定不怎么好,我就說傳言不可信,就館會那名聲。。。”牛同又自言自語道,舉了舉酒碗,獨自朝沈嘯碰了一下,好像想表達的,是一切盡在酒中,苦而無甘。
“對了,沈嘯,看到沒,這條街十來家鋪子都是我們罩的,規費也都由我們接手,除了有五層要交到寨門手里,剩下的五成,便都是我們兄弟的了。”牛同扯開了話題,指了指門外那條熙攘的街面,似乎是想描繪做土匪,還是很有前景的。
沈嘯哈哈的會心一笑,隨后朝著街上瞧了一眼,這才問道:“我今天早上粗略的逛了一圈城子,這里外店鋪,得有五百來家吧,難不成都是我們外門在接手?”
“對啊。”喝酒的老于出聲了,應得是理所當然,他談道:“外門三十二個頭目,每人手下都有不等的鋪子可以收規費,再下邊的兄弟,有不少都是靠著這些過活。”
幾人閑聊著,直到酒過三巡,飯過五味,天色都暗下來了,才有了回門的心思。
外門聚落,幾乎都是一個頭目帶著手下弟兄住在同一處,這哥幾個屁顛屁顛搖回住處之時,卻是有幾個人已經在院落之中等了他們半天,見著那群七八分喝醉了的弟兄回來,萬三千臉色古怪。
“誰是沈嘯?”院落中,萬三千身邊有人開口了,看著那群搖搖晃晃的下屬,語氣明顯的不悅。
“我是”稍有迷糊的沈嘯舉了舉手,見著萬三千擠眉弄眼,卻是一臉不解。
“館會大人來了,還不快過來拜見。”那人說道,可沈嘯這下倒是沒有反應過來,他想了想,怕是以為自己聽錯了,然后不確定道:“館會大人,我不是中午才找他去了么?”
“在外門,好像可不止姓徐的一個管會啊。”萬三千和幾人身后,一個在石桌邊坐著的的中年漢子開口了。
吃人閻王,保命菩薩,沈嘯可是怎么的也沒想到,自己這一天之內就把外門兩株大樹都給碰了面,他現在心里可坎坷著呢,酒早給醒了,生怕因為剛才的疏忽,就被這館會大人給記住了。
“十一段境界?”常陰站了起來問道,看了少年一眼,似乎因為等了很久,已經沒有了耐心,后者有些手足無措,只是艾艾點頭。
“那天賦還算可以,以后便跟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