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睡得迷迷糊糊的，牧野打來電話叫她開門。李曉瞇縫著雙眼把門輕輕開了一條縫，暼見是牧野在外面，才放心地把門打開。“幾點(diǎn)了？”李曉問牧野。牧野進(jìn)來回身鎖好門：“一點(diǎn)多了，睡吧。”李曉躺回床上，聽到牧野輕輕地在說：“明早不急，睡醒了再走，不用起來太早。”“嗯。”李曉鉆進(jìn)被窩里，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這招待所的環(huán)境確實(shí)太差了，天才蒙蒙亮，李曉就被吵醒了，外面聽著是人聲鼎沸了。旁邊牧野還呼嚕連天，牧浩宇也還睡著。李曉怕吵醒他們，就還是躺在被窩里，確實(shí)天氣也冷，還是被窩里躺著暖和。這樣一直到九點(diǎn)多鐘，外面有人敲門，李曉稍稍打開門一瞅，是老太君，就打開門讓她進(jìn)來。老太君邁步走進(jìn)來，看到房間里面還很暗，就問李曉：“他們還沒起來啊？還在睡啊？”李曉關(guān)上門，輕輕地說：“昨晚后來小姨父把牧野叫出去喝酒了，一點(diǎn)多才回來的。”老太君在椅子上坐了：“那你們等下怎么吃早飯呢？”李曉拿了自己的衣服披上，坐在老太君對(duì)面的床尾，隨意地說：“出去隨便吃點(diǎn)就是了。”老太君也不怕吵醒牧野和牧浩宇，對(duì)著李曉說：“我跟牧歌他們說了你們打算今天回去，牧歌說不好讓江波他爸媽自己過年，而且冬冬也沒來，他們還是要趕回重慶過年的。所以我想呢，現(xiàn)在春運(yùn)了嘛，票也不好買，干脆他們還是跟你們一起走的好，也免得別人看笑話。”李曉聽了忍不住笑，她笑著看著老太君說：“媽，這車票今天的不好買，可以訂明天的啊，明天的訂不到還有后天啊！江波不道歉，我就不可能跟他坐一輛車。”牧野被她們的說話聲吵醒了，他微微抬起頭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又躺了下去。老太君看見就叫他：“牧野，還不起來啊？都九點(diǎn)多了。”牧野困得睜不開眼，睡意朦朧地嘀咕著：“媽，有事嗎？我昨晚睡得晚，又喝了酒，沒事讓我再睡會(huì)。”老太君見縫插針，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牧野也不知聽沒聽清，“嗯”了一聲。老太君以為牧野答應(yīng)了，美滋滋地就往外走，邊走嘴里還在念叨著：“我去告訴牧歌，讓他們等著你們一起回去。”“等一下。”李曉和牧野同時(shí)叫著，牧野聽見讓牧歌他們一起回去，一個(gè)激靈嚇得瞌睡都醒了，翻身就坐了起來：“媽，我什么時(shí)候說了跟牧歌他們一起了？”李曉聽著牧野說話了，識(shí)趣地閉上了嘴。可是老太君不高興了，她停住了步子，用詫異的眼神看著牧野：“我剛說讓牧歌他們坐你的車回去，你不是同意了嗎？”“我同意了？”牧野甩甩頭，使勁想了想：“不可能吧。我要真同意了，也是剛才瞌睡沒醒，迷迷糊糊沒聽清你說的什么。你還是告訴牧歌，各走各的好。”老太君臉色一變，指著牧野問：“你真要不留情了？”牧野坐了起來說：“我沒辦法。”老太君當(dāng)場(chǎng)就把臉垮了下來，但是看著拿牧野沒辦法，也沒再說什么，只說：“你昨晚出去喝酒怎么不叫上江波，就算放在面子上也該叫他一聲啊，不然你們姊妹間怎么相處呢？”牧野嘟噥了幾句：“又不是我請(qǐng)客，再說了我還不愿意跟他計(jì)較呢？看著都添堵。”老太君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出去了。

牧野叫醒了牧浩宇，洗漱了直接下去了，轉(zhuǎn)了一圈找到老太君，說了幾句，隨便吃了點(diǎn)早餐，一家人就動(dòng)身回重慶了。本來原計(jì)劃是沿路走走，邊走邊玩著回去。可現(xiàn)在李曉說沒心情出去玩，就直接回重慶了。

回到重慶也就快過年了，朋友們都忙著走親訪友，他們?nèi)齻€(gè)每天這里逛逛那里逛逛，感覺到處都冷冷清清的。李曉想著在城里這樣晃蕩，還不如回老家過年去，就給他爸爸打了個(gè)電話，一陣寒暄，老李也沒提讓李曉回家過年的話，李曉懶得兜圈子，直接問：“爸，咱家哪天團(tuán)年啊？”老李沉默了一會(huì)兒才支支吾吾的說：“今年就不團(tuán)年了，還有兩天就過年了，都被親戚些把日子早訂了，我們家沒留下日子了。”

“哦——”李曉聽出來老李語氣中的勉強(qiáng)，但就是假裝沒聽懂，她依然問著老李：“爸爸，那我門大年三十那天回來嗎？”老李很是客氣地婉拒了她說：“你們肯定有你們自己的安排，就不用回來了。”“沒安排，你也知道，牧野在這邊也沒什么親戚。我就是問一下你我們是上午回來的好還是下午回來好？”李曉覺得心里都有些酸楚了，自己貼補(bǔ)起來的家自己似乎還回不去，所以她不死心，在電話里繼續(xù)問著。“你弟他們一直在家，”老李也不隱瞞什么了，直接說了理由：“你弟妹一直不喜歡你，萬一你回來她又鬧，大過年的就不好了。”“爸，那是我的家。”李曉聽著這話很不高興，她加重語氣說，“憑什么不讓我回去？”“你現(xiàn)在弄得我都沒臉見人，你一回來親戚們問起，我臉往哪擱？”老李也顧不上那么多了，慢慢地說出來這么一句話。

李曉聽了心里“咯噔”一下，直接就掛了電話，眼淚涮的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知道她爸爸的意思，就因?yàn)樗蘖藗€(gè)離過婚的男人，老家的人封建，都覺得她丟臉，因此弟妹不喜歡，覺得是受了她的連累。本來李曉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可是她真沒想到自己的爸爸也會(huì)這么想，而且還就這么說了，還不讓她回家。當(dāng)初家里窮，她出來工作后沒少貼補(bǔ)家里，想不到如今卻是落個(gè)人人嫌棄的地步。李曉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漸漸的就苦出聲音來了，牧野和牧浩宇聽到聲音都圍了過來，問是怎么回事，牧浩宇站在一旁愣愣地看著，眼睛里露著疑惑和關(guān)心。

“我爸不讓我們回去過年，說是怕我弟妹不高興。”李曉哭著抽抽搭搭地說了出來，牧野伸手抱住她，安慰地說：“沒關(guān)系，你還有我們，我們一家人自己好好過。”牧浩宇也在一旁叫著“媽媽”，牧野叫過孩子，教他告訴媽媽，我們一家人會(huì)一直在一起。牧浩宇聽話地認(rèn)真說了，李曉眼淚仍往下掉著，她伸手抱住牧浩宇，一家三口抱成了一團(tuán)，李曉仍然抽泣著。牧野不停地輕輕拍著她的背。